刚进来,随身就是一股糕点地甜腻香气。
小二忍不住笑道:“刚刚还说你们白家铺的糕点好了没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快点拿来,正好一并给客人们送去。”
众人又都说笑一番,邓嫂一并整好东西,这才提着满满当当地早点上楼去了。
熟门熟路行到三楼,顺着长长地穿堂,到了天字号一号房门口。
侧耳听了听,又扯了扯衣裳,摸了一把发髻,这才敲门,推门进去。
茶厅里如往常一般,坐着一位身形笔直的男子,双腿盘在檀木雕花椅子上,有人进来他眼皮也没抬一下。
邓嫂也不在意,低声打招呼,放好了物事,摆上粥点,汤药依然留在篮子里面,在上面铺上一层白麻布,再铺了一层方格双层棉布,最后用蓝粗布覆在最上面,这才盖上竹篮盖子。
这样,那汤药等到两三个时辰之后再喝,温度也不会散去太多。
逐步打开厅里三扇窗户,撑起地窗页将雨丝都格挡远了。
等到房中闷热之气散得差不多,又撤了半边撑棍,落了半边窗。
这才绕道屏风后,拉开厚重的暗云纹滚边棉麻床帘,正要端详床上之人的脸色,蓦地坠入一双乌沉沉地眼眸。
“小姐醒了?现在就起么?”
女子转了转灵动地眼珠,半晌才伸出手来,撑着床沿,邓嫂利索地拿过绣缎面地靠枕,放了三个摁在床头,又扶了女子靠了上去,拉高了薄被盖到她的心口。
再端了一边圆木茶几上早就准备好的温开水,先给她喝了,还不忘抽手试试她额头的温度。
借着微弱的光线,端视女子的气色,邓嫂笑道:“小姐的烧已经退了,可以吃点饱肚子的东西,老是喝粥怕腻,对身子也不好。”
看到女子的眼眸微微扫向喜鹊咏春地屏风之外,邓嫂就压低了声音:“唐公子在茶厅,兴许是担心小姐的伤寒,比平日来得还早了些。”
女子正了正身子,冷冷地道:“表哥是怕我病死了没法跟他兄弟交待,惹了麻烦一身骚地慌。
可不是为了我这病症。”
这人正是蜀玉。
一个月前她就已经被唐烆敲晕了,带离金梁城。
那段时日,白日里要应对繁杂琐事,身子早就疲累不堪;夜晚又被秦连影一番纠缠,心境起伏过大,早就胸口烦闷。
又身着单衣被唐烆挟着奔了一夜,到了这陌生地偏远小镇之时,本就柔弱地身子骨也败下阵来,反反复复高烧咳嗽,心口隐隐作疼,出气多进气少,全身更是麻痛不堪。
那一腔无奈被病痛一折磨,再平淡的性子也被激发了火气。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逃离秦连影的虎爪,就被卷入了唐烆地狼穴。
她哀叹古代女子的身不由己;也担心父亲见到自己房里的状况,会以为她遭到什么毒手;更是担心,没有死绝的秦连影会如何编造谎言,说明他新婚之夜出现在她房间的前因后果;她更加担心,这死脑筋地唐烆带她见到祁妄后,她在外面地声誉到底还有几分,又能挽回多少?
她第一次憎恨,武林人士的自作多情和刚段独断。
什么兄弟!
是兄弟就要操心对方的婚姻大事么?妻子如衣服,想要穿的时候,替兄弟抢来穿着就是,他们以为女人没有思想地物事?
什么侠义!
他们不管是非,蔑视人权。
在他们的思维中,有利于他们的就是正义的,反抗他们的都是恶人。
什么英雄!
英雄就是仗着武力来欺负妇孺、恩将仇报,偏生挂着一幅仗义多情的面孔,欺骗世人。
她想要破口大骂,在昏迷的那些日子里,她早在梦境中不知道骂过多少回;她想要砍死那唐烆,在高热的梦中,他也早就被她杀了撕了烧了不知道多少回;病中的她,反抗唐烆,咒骂秦连影,挑衅封建社会地规则,将天下一切不公平狠狠地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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