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到外头玩儿,自然是好的。
且不管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善体人意,但只要有得玩,干戈也可化玉帛。
何况素日里他身上邪肆魔魅气息多半收敛着,一贯只是病恹恹、懒洋洋模样,连讲起话来,都似有气无力。
只要不触及他身上那片逆鳞,应该可以相安无事。
展开最真诚微笑,我大力点头。
做“甚合我意,多谢多谢”
状。
他见了,伸手以手指拂过我眉心,轻轻地。
“你怎么谢本王啊,傩?”
啊?堂堂王爷、当朝兵部尚书,相当于一国的国防部长,竟然为带我出门溜达溜达这样举手之劳的小事,向我讨赏?
我努力忽略他温凉手指印在我眉心的奇异感觉,带些恨恨然地看他。
简直讨打!
我身上一无银钱,二无珠玉,更无上古神物、天外异宝,叫我拿什么谢他?电池用磬的手电筒?还是挥发殆尽的消毒纸巾?
“优释傩谢过王爷。”
可是,我只是略向后撤身,回以淡雅微笑。
血腥暴力念头在脑子里演练就好,我不打算肉身上阵,以身测试寿王千岁的容忍度。
对我其实有些隐隐无礼的举动,他也不恼。
收回手,懒懒支颐,神情闲逸,笑笑的,带有少许纵容,令我有片刻失神。
倘使可以,就这样对住他,平平淡淡、无波无澜、没病没灾地过掉一生,也是乐事一桩罢?前提是,没有闲杂人等动不动就跳出来要掌嘴立下马威,或者以我的性命要挟我治病救人。
“傩,应允我,你不会背叛我的信任。”
他润雅的声音,在我闪神的刹那,似夏风拂过,悠悠响起。
诶?他信任我?我怎么不知道?瞥一眼亭外的蓝天白云,脑海中快速回闪佟轻羽和她那下场凄惨的情郎,还有今日红衣丫鬟的遭遇。
这些人,都是背叛者的明鉴。
被人信任,是很沉重的负担,秘密与责任永远不分彼此。
我不担心自己无法保守秘密,然人性中的盲点往往容易使自己被他人利用而不自知。
一个背负秘密和责任的人,命运总不会太顺遂。
古往今来,几人得以善终?
无论应与不应,我在寿王府这偌大泥沼里,都只会越陷越深,难以脱身。
当一切无关民族大义、千秋功业时,我,选择自私。
是以,只是沉默,拈起桌上另一架纸飞机,轻轻掷过去。
他的眼,徐徐眯起,慵懒神色被无尽幽黯所取代,看不出喜怒,只是黝深。
微一偏头,他闪开直飞面门的纸飞机,任它乘着夏风,越过肩膀,扶摇而去。
就象,他对我释出的试探与信任;就象,我执意想要保有的意识和观念,似一去不回般,尽付于风中。
我共他,就这样视线纠缠。
“十四叔,真好雅兴。”
冷魅邪肆的声音,先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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