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让两位半大不小的皇子都到泊涯身边坐好,才道:“众位爱卿因何纷扰,何不快快就座?”
他心知肚明今日上演的是什么戏码,皆因那些老顽固力阻他废除旧制,他今后又有用得着些老顽固的地方,不好亲自责骂,于是便请黄翎羽出来做个黑脸。
“陛下,可是要举办朝宴?”
“今日早朝,自然不是朝宴。
这些席位都是为众爱卿备下的,朝议辛苦,大家且都就坐吧。”
话音方落,立即就有一老臣排众而出,五体投地地跪倒地上:“陛下!
陛下——”
“秦尚书有何事需要奏报?无须跪伏,就座再。”
“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
朝廷乃天下之重,自陛下立国以来,废除旧礼不知凡几,今日莫非又要废除跪礼?陛下,如今礼仪不正尊卑不明,是要天下百姓视天子为凡人哪!”
慕容楠槿看看泊涯那边,两位小皇子面露兴奋地看向黄翎羽那方,凑在泊涯耳边窃窃私语。
私底下,黄翎羽常常被泊涯偷渡到东宫里来,不小心就成两位皇子心目中的大英雄,因为严肃可怕的泊涯叔叔最怕的就是黄翎羽,而那些所谓的太傅、学士们也比黄翎羽要孤陋寡闻不少。
两个孩子是第一次见到黄翎羽上朝,知道有好戏可看,坐姿都端正许多,背脊挺得直直的。
黄翎羽不等楠槿发言,就道:“秦尚书好大胆,陛下是不是天子,岂是一个跪礼就能够改变的。
陛下既然是天子,让你坐着上朝就坐着上朝,其能让你妄议?”
一句话就将那人以不敬之名堵死,泊涯心想不愧是我房中对手,温柔贤淑了两年有余,如今回朝依然利口毒牙不减当年。
至于两个小皇子,看见那个不让他们尝试爬树不让他们尝试做饭的老头儿把山羊胡子气得直发抖,那感觉别提多新鲜了。
白发苍苍的礼部尚书跪在地上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幸好户部侍郎赶紧跪下,对皇帝说:“请陛下容臣下朝上无礼。”
慕容楠槿挥袖道:“但讲无妨。”
萧侍郎磕头三响,这才起身,向黄翎羽道:“你是何人,区区一介草民,敢在朝廷之上妄议祖宗礼法。”
黄翎羽道:“我乃开国前南王军军师,立国就封的御史督,论官职在你之上。
你既然要讲祖宗礼法,见到上级不知该是何等礼仪?”
“御史督?既然为官,为何不在朝亦不在册?”
旁边吏部尚书出列道:“黄大人的确在册,当年因病得皇上应允留职养病。
因不领俸禄,故而本部呈户部的俸禄册上没有提及。”
户部侍郎铁青着脸,无奈之下只好给黄翎羽跪下算是见礼,起来后才有责问道:“我已按上下之礼向你下跪。
黄大人是否也应向在场众位尚书大人见礼?”
黄翎羽微微笑道:“遵循古礼的是你而不是我,你下跪乃是你的事。
我自初始就要求废除古礼,以新礼更替,所以我只会鞠躬或头。”
“你……祖宗礼法,不可废除。”
“为什么不可废除?”
白发苍苍的秦尚书接过话来——他至今还在地上跪着——说:“百善孝为先,百德孝为大。
既然子承父业,先辈们制定的规矩,也当并继承过来,此乃天经地义。”
大皇子不禁捂耳叹道:“又来了……”
这番道理,那老顽固不知道说过多少遍,怎么说也说不通他。
黄翎羽却突然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巨大的声响震彻长廷。
所有人都被吓住,只见黄翎羽指着秦尚书鼻子骂道:“你这是在曲解‘孝’道。
按你的说法,岂不是说陛下父辈祖辈,辈辈不孝不顺,乃天下大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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