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这样苦苦逼人?你明知道我的痛苦和顾忌,你又何苦揭开我的疮疤,在那汨汨淌血的伤口上抹盐呢?」
「我只是想告诉你,逃避和忙碌并不是解决痛苦最好的办法,你应该提出勇气再找裴斯雨谈一谈——」
「谈一谈?」贺之曛扭著嘴角,发出一声悽怆而讽刺的苦笑,「再去自取其辱,自讨没趣,任她继续作践我的尊严和骄傲,嘲笑我这个不自量力的癞蛤蟆?!」
谭克勤摇头发出一声轻叹,「之曛,你不要这样意气消沉,妄自菲薄,我总觉得裴斯雨对你并不是完全的无动於衷,毫无感觉的┅┅」
贺之曛的心颤悸了,他苦笑了一下,眼中的萧瑟令人心碎。
「是啊!
她对我是有感觉,只不过那是一种轻视、鄙夷又深恶痛绝的感觉。
」他乾涩的嘲讽著。
「之曛!
你┅┅」谭克勤心中一痛,他讷讷的张嘴犹想做最後的努力。
贺之曛却一脸疲惫的打断了他,「别再说了,也别白费心机了,她已经有了一个非常要好又已谈论婚嫁的对象,而那个男的不知道比我优秀多少万倍,你知道他是谁吗?」他面如白纸的望著谭克勤,嘴边绽出一丝苦涩的惨笑。
「他是饶亭远法官的独生子,一个优异出色的电脑工程师,我这个——」他悲凉的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恶名昭彰、卑贱粗鄙的浪子,怎能和他相提并论呢?」
谭克勤的心抽痛了,「之曛,都是我害了你,要不然你也可以——」
「别说了,一切都是命,我不想听你重复著喃喃不断的歉意,饶亭远法官为人刚正清廉,是个受人景仰爱戴的好法官;他的儿子温文儒雅,才情过人,那样清白显赫的身世背景,是多少名门闺秀梦寐以求的好婆家。
裴斯雨和饶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她是应该选择他的,而我——这个相形见绌、自惭形秽的人,应先掂掂自己的分量,不该对裴斯雨存有非分之想的!
」他粗嘎而沉痛的说著,脸上的神情更为之灰白惨澹了。
谭克勤胸头涌塞著一份沉重而复杂酸楚的悸痛,他蠕动著嘴唇仍想说什么,但,他又知道,任何言语也无法扫却贺之曛郁积的痛苦,於是,他只好保持著和贺之曛一样凝重而心痛的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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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之曛离开了会议室,重新返回总裁办公室,整个人仍笼罩在一片深刻的痛苦和悽怆中。
他坐在办公桌前,望著一堆待签的卷宗,他却意兴阑珊!
无心於公事。
他闷闷地点了一根烟,任无奈的相思和尖锐的痛苦慢慢啃齿著他。
他出神的望著窗外的景物发呆,直到他听到门外那喧扰杂沓的争执声。
「对不起,申小姐,你不能这样未经通告随便闯进去,我们贺总刚刚交代过他要休息,他不见客的。
」他听见他那一向镇定自若的女秘书汪斐容那焦灼不安的声音,显然来客是个十分刁蛮难缠的人物。
接著,传入耳畔的是一个尖锐而有些熟悉的女性嗓音。
「我管你们贺总裁下了什麽闲人勿近的鬼命令,反正,我申顺美高兴见谁,连天皇老子也拦阻不了。
」
申顺美这三个字像天外飞来的一把利刃,紧紧嵌进贺之曛的心,他立刻按熄了烟蒂,打开办公室的大门。
他的机要女秘书一见到他,立刻仓皇不安的提出解释,「贺总,对不起,我拦不住这位出申小姐,她坚持一定要见你!」
「没关系,你让她进来吧!
」
贺之曛一脸淡漠的扫了衣著入时、浓艳逼人的申顺美一眼,然後掉头迳自转回办公室。
申顺美不以为意地扭著她的水蛇腰跟著进入,不客气的坐进那组靠墙的皮制沙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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