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大女儿褒姒躲在垂花门后,也如法炮制塞给他一张票子,只是给钱的说法不一样。
他的心软成一滩水。
回到书房,褒正涛把两张银票放在案桌上,注视良久才收到暗屉里,女儿们这般贴心,赚了点银子居然知道要给爹零花,令他生出有了这两个小棉袄般的女儿,就算没有儿子也不要紧的欣慰。
姊妹俩偷偷塞给父亲钱,倒也不怕巴氏知道不高兴,母亲手头宽裕,不差钱用,可她爹不贪不墨,也不是那种向女人伸手要钱的男人,当女儿的给爹一些零用,人之常情。
这是个很简单的一进宅子,就一个四合院,哪里是堂屋,哪里是正房,一目了然,诡异的是门口有男仆,廊下站着五、六个仆妇,穿着一致,垂首而立,半点说笑声都没有。
褒曼在灵景王府待过,自然知道大户人家的下人穿着是有制服的,而且家族等级越高,制度越是严格。
但是这一进宅子却有如此严谨的规矩,未免太奇怪了。
像是听到她心里在嘀咕什么,领她进来的面白无须男子很随意的说道:「我们包下院子,住上几日便走。
」
原来不是同安县的人啊。
真要说,是她孟浪了。
一听见李大说那位买走她衣裳的大户想见她,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唉,自己这一头热,顾前不顾后的个性什么时候才会改?要命喔!
其实她想的很简单,不过是想认识一下她的千里伯乐是谁?是谁慧眼独具,让她赚进这一世人生第一桶金?
其实自己那份分一分,也就剩下二百两,不过,对初次创业的人来说,已经够让她自豪一把了。
女人对第一次总有股执念,特别好奇嘛。
直到随着她来的李大和阿汝被拦在门房处,她才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但后悔好像来不及了,头都洗下去了。
胡乱想着,褒曼已然来到堂屋。
「姑娘请稍待,容我回禀一下主子。
」面白无须男个头很小,偏痩,笑的时候像邻家叔伯让人不起防心,肃起容来又丝毫波动都没有,变脸像翻书。
依据褒曼两世的经验,这样的人就像变色龙,较猾又心机十足,但一旦对某人忠心,就是一头忠心耿耿没有贰心的猎犬了。
「姑娘虽是客,小的还是多嘴叮嘱你一声,要是入内,双眼不可直视我家主子,头微垂,裙襬不摇,发丝不动,中间保持十步之遥,请姑娘切记。
」他照本宣科,却目光如炬的盯着褒曼的眼睛。
这是把她当侍女教育了。
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想见居然还有这等规定,她应该庆幸这位管家没有严格到连走路姿势都要求。
也罢,客随主便,总之就一面之雅,往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规矩就规矩吧。
堂屋不大,所谓的十步根本就是靠着门边。
褒曼按管家嘱咐在门口处站定,朝着太师椅上那大马金刀坐着的男人行了个福礼。
屋里静寂无声,既没有叫她起,也没有免礼声。
「大爷,那位做衣服的姑娘来了。
」管家轻轻提点了下,态度恭敬卑微,声音恰恰好,不轻不重、不缓不疾。
垂目看着茶盏的出众男人这才扬起炯炯有神的锐利眸子,顺手把酥光宝晕的天青官窑兔毫盏递给了管家。
他有着宽大明亮的印堂,眼神是全然的漠然,淡漠的恍若不像凡人,脸色青惨阴森得不象话,腰间垂着一个通体无瑕的玉蝉,上穿的是苎丝直裰,苎麻布光泽能追绸缎,重量轻,穿着凉爽,染色后便是苎丝,杏色刻丝袖双鱼荷包的金丝闪着寸芒,气度雍容,丰神飘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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