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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个因遇大雪阻了回来的路的石伯,一听到盛知豫还打算出门,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使不得啊少奶奶,这种天气,别说路不好走,从这里到县城可要足足走上一个时辰,少奶奶还缺什么东西,交代小的去买就是了,您是什么身分,这样抛头露面的,小的没办法向大少爷交代。
」
「石伯,大少爷的面子也好,我的身分也好,人在落魄潦倒的时候,是没有所谓名声的,我现在的日子是从填饱肚子开始,至于脸皮那种东西,太当回事很难活下去,再者,人存活于世,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凭着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在任何人面前都能抬头挺胸做人,那时候,你想要的尊严和名声才会来到你身边,石伯以为呢?」
「都怪小的人微力薄。
」他惭愧极了。
「石伯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或许不知道我娘家开的是绣庄,这绣活我还有点把握,我来的匆忙,身边什么都没有,想挣钱,总得先把需要的东西买回来,趁今日放晴,看起来雪势会停上好一阵子,若是你不放心,劳你赶车,到县城再放我和春芽下来便可。
还有啊,虽然说身为一个深宅大户的主妇是应该守妇道,不要抛头露面比较好……」
石伯以为她改变了主意——
哪知道盛知豫轻飘飘的接了下去:「不过……抛头露面偶尔为之,有益身心健康。
」
石伯一半明白,一半迷糊地道:「少奶奶说得很对。
」
昨晚临睡前,她终于抓到从脑子里闪过去的念头是什么了,她翻找自己的嫁妆箱底,在最旧的那个箱子找出一本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发黄册子,那是祖母在她嫁入伯府之前交给她的手札——《露香园顾绣谱》。
她一页一页的看了一遍,直到天光。
那绣谱,是祖母一生的心血,每一个绣样,她年幼时都曾再三反复练习,熟烂于胸,只是重生前的那些年,她一直任它荒废在自己的箱子底下,别说拿出来翻阅,连绣针都忘记拿法了。
如今的她还能不能拿针,还能不能靠这唯一的技能养活别院里的这些人,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但是她没有退缩说不的余地,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只希望她这个回到婚后才一年的身体、脑子,不要像上辈子那样胡涂无用……
于是,盛知豫回房拿了钱,换上不起眼的衣服,带着春芽坐上石伯套好的驴板车,上县城去了。
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坐驴板车,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可是缺少变化的景色看多了,再加上天冷,连续打了好几个结实的喷嚏,就有些坐不住了。
石伯看她的眼神似乎想转头回家,这哪能,她忍住后续的喷嚏,也忍住硬梆梆的板车磕着自己的不舒服,咬牙忍下去。
自己这细皮嫩肉需要锻炼再锻炼,这种身子骨太没用了。
经过城门,进了县城,好不容易来到白河县城,她整个腰和臀部已经麻「又麻,毫无知觉。
她示意石伯停车,谁知道起身的时候居然同手同脚,手脚不听使唤,让已经跳下车,等着扶她一把的春芽一阵好笑。
「让你笑、让你笑,看我回去怎么修理你!
」
「别修理婢子,婢子怕痒。
」
「知道怕就好,别动,就让我这样站一会儿。
」下了车,盛知豫不是不想动,只是手脚此时一概麻着,血脉不畅,无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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