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平静的脸上再看不出喜怒,招呼了兰芷道,“芷丫头,朕去你皇额娘那!”
眼见乾隆佛袖而去,兰芷也不再停留,慈宁宫那位,可还等着她回话呢。
在别人看来,乾隆的行为便是听闻令妃又生了个格格,去皇后那里找安慰了。
兰芷却是知道,令妃这一回是终年打雁终被雁啄,叫得比谁都惨,生得倒比任何人都顺溜,真当乾隆是傻子,可以随意糊弄么?之前是乾隆的心在她这里,乾隆自然向着她护着她,现在乾隆正疑心她,她这么一弄,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以乾隆那多疑的性子,这会儿指不定在怀疑令妃平日里的柔情蜜意,都是装出来的虚情假意呢!
新月
令妃的十格格出生了十天,乾隆才在皇后的劝说下,勉强去了延禧宫看望了一回。
现在的十格格,已不像刚出生时那般皱巴巴的,五官稍稍舒展开来,莹白剔透的皮肤透着婴孩特有的细腻柔光。
十格格的眉眼长得极像令妃,若是换了以前,乾隆指不定会愉悦非常,将这个像极了令妃的孩子宠上天,但此刻对着婴儿版的令妃,乾隆只觉得满心腻歪。
据说乾隆进延禧宫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又匆匆离开回了养心殿。
兰芷得了太后吩咐,也去看了令妃与十格格一回,带去了妃子生女应得的赏赐。
这一次,没有了乾隆的特别照顾,赏赐的物件除了按例的那些,再没有其他。
大婚之期没有几日了,需要兰芷亲自动手的荷包、嫁衣等早已绣完,竟是无所事事地闲了下来。
这一日,兰芷、晴儿像往常一样陪着太后说话,忽有乾隆身边的太监来报,说是威武将军努达海班师回朝,努达海自去殿上向乾隆禀报情况,端郡王的遗孤新月姐弟却是直接送来了坤宁宫。
兰芷与晴儿对视了一眼,知机地起身站到了太后身后。
太后想起当日乾隆所言,自是不好让新月姐弟等在外面,当下便让新月姐弟进来。
新月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上上下下除了簪在鬓边的一朵白色绢花,别无其他装饰。
她的眉目长得很秀气,鼻子小巧,菱唇精致,柳眉似蹙非蹙,双眸仿佛永远蒙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水汽,整个人透着一种楚楚可怜、弱质纤纤的气质。
那宽大的素白孝服穿在身上,愈显得她弱不胜衣、娇怯可人。
她的身侧,跟着一个约摸十岁、身戴重孝的孩子。
他紧紧地依偎在新月腿边,大半个身子藏到了新月身后,一双乌沉沉的眼睛有些怯怯地看着太后、兰芷、晴儿,以及慈宁宫内的所有人。
毕竟是小小年纪遭逢大难,虽是保住了性命,一家人却只余下姐弟二人,此刻见着太后,心里怕是非常不安慌乱吧?
“奴婢新月,携幼弟克善见过老佛爷,老佛爷吉祥!”
新月将身后的孩子拉了出来,按着他跪在地上,自己亦盈盈然跪倒。
“起来吧。”
太后瞧着新月姐弟身上的衣服,眸中闪过一丝不喜,暗暗皱起眉来,公式化地安慰道,“既然到了这里,哀家与皇帝自会护着你们姐弟,不会让人看轻了你们。
克善可与小十一、小十二一道去上书房上学,至于新月你,暂且住到舒妃的咸福宫,你看可好?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尽管说来。”
“老佛爷容禀,连累老佛爷为新月姐弟操心,实是新月的不是,新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刚及起身的新月,又盈盈地跪倒,拜了下去,“老佛爷的美意,新月本不该拒绝。
奈何阿玛额娘临去之前嘱托新月,定要将克善教养成才,日后继承端郡王府的荣耀,新月只想有一处清静之地,守着阿玛额娘的牌位,好好地教导克善,请老佛爷成全!”
新月一语毕了,整个慈宁宫都笼罩在一种碜人的沉默里。
兰芷微微垂下眼帘,暗自翻着白眼。
这个新月,不是本身脑子不清楚,就是被端郡王福晋养在深闺、一应人情世故半点不通,连基本的看人脸色都不知道。
太后问她意见,那是客气话,也是对新月心性的一次试探,难道还真的容她不同意安排、自说自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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