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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允许我来月氏看看你和初一。”
林惊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她唇瓣微微发抖:“裴砚。”
“我曾经把心刨出来,完完整整的送给一个人,三年里我无数次想过,抱了无数的期待,觉得他一定会来救我。”
“因为我嫁的郎君是天底下最俊逸优秀的男人,他心怀天下万民,无所不能,我作为他的妻子他怎么会把我忘了呢。”
“可是我最终到死,我都没等来你。”
“现在我不敢了,我怕了,挖心的滋味实在太痛,我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林惊枝情绪有些激动,帕子都湿透了,她就胡乱用袖摆去擦。
初一见她哭得厉害,大大的眼睛里同样含着一汪眼泪,虽然舅舅跟他说过男子汉,不能哭。
他还是没忍住,抱着林惊枝的脖子,抽抽搭搭地哭泣:“阿娘别哭。”
“初一不要爹爹了,爹爹是坏蛋。”
“不喜欢爹爹了,呜呜呜呜。”
裴砚心口像是被无数尖锐的针扎着,那些追悔莫及的回忆犹如钝刀割肉,痛得喘不上气,眼前视线一片模糊。
林惊枝见他僵着身体站在原地,垂在这掌心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背骨节泛白,青色筋脉从他冷白的肌肤浮现。
“初一不哭,阿娘等会儿让晴山给你蒸一碗多放些蜂蜜的牛乳羹好不好?”
林惊枝抱着初一,转身朝寝殿外走去。
裴砚见她离开,捂着心口唇角流出了鲜血,他微突的喉结滚了滚,连忙端过桌上放着已经冷透的茶水,努力把喉腔里涌上来的血液,伴着茶水吞咽下去。
初一虽然哭得打了一刻钟的哭嗝,但是等晴山把多加了一勺蜂蜜的牛乳羹端来的时候,他先是抱着林惊枝撒了一回娇:“谢谢阿娘,初一最爱阿娘了。”
林惊枝哭久了声音有些哑,伸手点了点初一挺、精致的小鼻头:“吃吧。”
“在宫里皇舅爷爷可有监督你写大字?”
“去了和何处玩?”
初一才三岁而已,一说到皇宫,他兴奋得有一箩筐话要和林惊枝说,林惊枝吃得不多,喝了一碗汤吃了几根碧绿青菜,最后也就再吃了半块芙蓉酥,她就没了胃口。
她认真听初一说话,见他碗里的菜吃完,就亲手给他添一些到碟子里。
把宫里的趣事说完后,初一眨了眨眼睛,悄悄看了林惊枝一眼:“阿娘,真的不喜欢爹爹吗?”
林惊枝一愣,轻轻咬了一下舌尖,她不敢看初一清澈的眼睛,垂下眼帘:“为什么这么问?”
初一放下手中握着的汤勺,端端正正坐着,有些纠结地拧着眉头:“爹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之前梦里爹爹答应过初一的事,爹爹都做到了。”
“初一的草编蟋蟀就是爹爹给编的。”
林惊枝记得半年前,初一也不知从哪里得了一个用草编成的蟋蟀日日当做宝贝一样放在怀里,就算后来被他玩得有些松散了,他也小心翼翼藏在他的宝贝小匣子里。
所以那个蟋蟀是裴砚送的?
良久,林惊枝转过脸避开初一的目光,她慢慢红了眼尾,伸手揉了下初一毛茸茸的脑袋。
她声音有些哽咽:“阿娘不喜欢了。”
“初一可以偷偷地喜欢,不用让阿娘知道就好。”
“初一是个好孩子,爹爹现在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阿娘累了。”
初一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包了一个芙蓉酥小心翼翼用双手托着,他看着林惊枝:“那初一可以悄悄藏一个芙蓉酥给爹爹吃吗?”
林惊枝笑了笑,没有拒绝。
他是初一的父亲,她并不能拒绝孩子和他的亲近,而且这几年尽管再远他都偷偷来看过,而且她希望初一,能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初一趁着林惊枝洗漱悄悄溜出了偏殿,去了裴砚休息养伤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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