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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珑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落到了火上,又像是被水淹没,心口闷闷的疼。
他趁着阿希洛德看不到,悄悄地把脸埋在了阿希洛德的脖颈处,一动不动。
夜风呼呼地垂着,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阿希洛德以为时珑睡着了的时候,他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潮湿的触感。
阿希洛德没有说话,沉默地托了托时珑,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时珑今晚大喜大悲,消耗的精力过多,没过多久就在阿希洛德的怀里昏睡过去。
不知道飞了多久,终于离开了长夜王宫所处的极夜地区,天边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金边。
阿希洛德抱着时珑,降落在安全屋。
人类在魔界经营多年,像阿希洛德这样除了安插在各处的人脉,还有一些供人类卧底临时居住的住所,里面由大魔法师设置了结界,只有人类认可看到这些安全屋。
人类卧底都是孤身一人奋战,再加上魔力结界维持的范围有限,安全屋在建造的时候便按照一个人的居住范围设置。
相较于奢华的长夜王宫,安全屋布置得极为简洁,里面有一张木桌、一把木椅子、还有一张窄窄的单人床。
在角落的架子上,放置了蜡烛台和医药箱。
阿希洛德轻轻地把时珑放置在单人床上,洗干净手,换下了修身笔挺的管家制服,换上了宽松的长裤。
在长夜王宫,阿希洛德总是把衣领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没有人知道在他熨帖的制服下,是一副精壮结实的身材。
长期的锻炼让阿希洛德的身上覆盖了一层肌肉,肌肉极为漂亮的流线型,标准倒三角身材让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八块整整齐齐的腹肌下面是两条深深的人鱼线,延伸到松松垮垮的长裤中。
这具身体唯一的缺点便是在那大大小小的伤痕。
有的小而新,只有拇指大小,伤口刚刚愈合成疤;有的长而旧,小臂来长的陈年旧疤横贯了他的心口和小腹,足以相像当时的情景又多么凶险,只差一点点便会剖开心脏,还有西蒙斯刚刚灼烧的大片皮肤。
在人生的前二十年,阿希洛德也是霍尔家养尊处优的少爷,别说伤疤,连茧子都很少有。
而后五十年,伤口与疤痕在他身上一层层累积,成了他的印记和勋章。
阿希洛德咬住发圈,两只手伸到身后,把长长的黑发绑起来,抬手间背肌鼓起流畅的肌肉线条,动作利索地包扎身上的伤口。
等他包扎完身上的伤口,小魅魔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红润的嘴唇抿着,双手抓着身边的被单,桃心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长睫毛不安地颤抖,在烛光下投下了一片蝴蝶翅膀般的阴影,雪白的脸颊上还带着泪痕。
他是哭着睡着的。
过度的敏感度和共情力,有时也会带来伤害。
带着一身药香味,阿希洛德打量了一下整个安全屋。
整个安全屋只有一张单人床,阿希洛德没有和小孩抢床铺的打算,走向了那把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木质椅子,计划在椅子上凑合一晚上。
椅子很难受,不过阿希洛德已经习惯了。
来到魔界这几十年,他时刻紧绷着一根弦,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阿希洛德的长腿委委屈屈地缩在矮小的椅子里,抱臂向后靠了过去,木质椅子的椅背发出了“嘎吱”
一声声响,阿希洛德闭上了眼睛。
门外的寒风呼啸,绕过安全屋的木质结构外墙,顺着木墙的缝隙里吹了进来。
一分钟后,阿希洛德无声地睁开了眼睛,那双银眸落在了时珑身上。
时珑睡得很不安稳,身上还穿着晚宴舞会时繁复的宫装,珍珠宝石膈得他很不舒服;脸上的妆也没有卸,唇彩亮晶晶的,红色的唇彩被蹭到了雪白的脸颊上,留下一抹粉红。
这么一小段时间,睡梦中的小魅魔又哭了,眼泪顺着闭合的眼睑流到了枕头上,一片冰凉凉。
在寒风吹过时,时珑还会往里面缩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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