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颐自然知道她所为何事,顿了顿,不轻不重问道:“伯父好些了么?”
戋戋眼底还噙有泪水,凝视眼前虚伪的人,却没法直接撕破脸皮。
贺二爷到底还要靠他医治,她们全家现在都得仰他的鼻息,她要忍,忍……可今早她醒来,脖子和耳后竟都是暗紫色的吻痕,细细密密,无声控诉着他昨晚对她做过的事,她还如何忍?
她嗓子嘶哑得宛若失了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那样?”
沈舟颐波澜不兴,默冷地垂着眼皮。
“你该知道,我心中有你。”
戋戋厌憎道,“我只把你当哥哥。”
“你……”
“不要再说了。”
她唇线紧绷,扭过头去,声线寒得不带半丝温度,“你对我家有恩,昨日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若你执意如此,以后咱们连兄妹都做不成,请你好自为之。”
沈舟颐长长地叹息。
“戋戋。
你当真如此无情吗?”
她憎恶地睥睨着他,一点挽留的余地都不给。
兄妹之谊的培养需要小心翼翼许多年,撕碎却在须臾间。
——你这样令我恶心。
这是她真正想说的,但为着整个贺家,她终究忍耐没说,神态已不言而喻。
她的每一根发丝都在抗拒他,都在无声说:你不配,你不配和晋惕比。
就算我嫁不得晋惕随便找个纨绔子弟嫁了,也决计不委身你这身无功名的白丁。
若非昨日她被银针扎中穴道动弹不得,他决计吻不到她。
她拂袖而去,沈舟颐淡淡望着她,有种漠然的平静,良久良久都驻足未动。
他溪水般的眼睛中不仅有爱慕,更有一种令人看不懂的恨,仿佛他和她隔着宿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知道,当年他向她求亲,贺老太君本来是答应了的,是她使了些小诡计,哄得贺老太君拒婚。
他亦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声声甜美地叫他哥哥,都是在利用他。
他不是她的哥哥,从来都不是,她对贺敏那没什么血缘关系的蠢货兄长都比他好。
她喜欢的只有晋惕,晋惕也有绝对的手段将他碾死。
她不曾给过他丁点真心和温情。
但那又怎样。
仅凭她三言两语,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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