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清流并不是他以为的乌合之众,就算是没了裴俦,照样把自己的事情做得漂漂亮亮。
石公平使劲浑身解数,也只是拉了两个微末小官下马。
张衡水说得半喜半忧,叹道这种境况也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裴俦邃然想起件事,问道:“老师可知道那玉皇殿近来出过事?”
张衡水讶然道:“玉皇殿前几日不是才封顶吗?出了什么事?”
“听说一个工头从殿顶掉了下来,摔死了。”
“这也太不小心了,放心,陛下极为重视这玉皇殿,下面的官员们不敢怠慢,想来应是个意外。”
裴俦一颗心沉了沉。
张衡水似乎想起什么,吩咐曹子展去案卷库取东西。
“小山啊,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各地远道而来的道人们都暂居在邯京郊外的皇极观,如今人要走了,须得去核对人数,规整送客礼制。
景丰帝出手大方,着礼部拟了章程,裴俦看了那长长的礼单一眼,连连咂舌。
听到是礼部来的大人,皇极观的小道赶紧将人迎了进去。
皇极观不愧是天下第一大观,地方大排场大,主殿两边挂了明黄色的旗幡,香炉里红烛长燃不灭,鼻尖萦绕的尽是降真香的味道。
同观主聊过之后,裴俦谢绝了皇极观主同游的邀请,见时辰尚早,自己在这观中看了起来。
行至一偏殿时,正望见殿前栽了棵松树,枝桠舒展茂密,已经高过了殿顶。
裴俦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
今晨起邯京便一直下着小雪,此时那松针上俱蓄了点点白雪,层层叠叠,甚是好看。
“嗝。”
这不合时宜的酒嗝声,生生打破了这幅绝美意境。
裴俦抬头去看。
这声音似乎是从树上传来的?
裴俦围着松树转了个圈,在一支极为粗壮的枝干后,捕捉到了那一片青色衣角。
这人横卧在树上,举起手中的酒壶,猛灌了一口酒,大喝道:“邯京大雪簌簌,正宜饮酒!”
裴俦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人似乎耳朵生灵,竟被这声音吸引得转过身来。
他身下那枝干地方有限,这一转,便直直地掉了下来,与青石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似乎一下子没起得来,维持着脸朝下的模样,闷声道:“哎呦!
没留神没留神,劳驾您搭把手!”
裴俦回过神,赶紧上前搀扶。
这道人终于坐了起来,红着鼻子,瞧着裴俦惊喜道:“裴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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