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半月摘上不会细说的,薄薄一纸往事,略去多少腥风血雨,都成后人笑谈轶闻。
就连曲不询也不曾听过这么详细。
他目光微转,落在沈如晚身上,神色沉沉的,不断描摹她眉眼那一点或深或浅的触动。
可沈如晚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无动于衷地听着和她无关的故事。
陈缘深眼里那一点火苗也熄灭了。
“师姐,”
他低低地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一点从前碎婴剑沈如晚的精气神吗?这十年来我再也没听说过你的消息,你这样蹉跎岁月,不会觉得可惜吗?”
沈如晚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我现在这样很好,”
她抬眸看向陈缘深,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不劳费心。”
可只有曲不询看见了,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那么用力,像要把什么握碎。
他垂眸望着那只紧紧攥着的手,忽而伸出手,将她鬓边一点碎发捋到耳后,仿若无意地握住她攥紧的手。
陈缘深的目光立刻刀子一样望过来。
不冲沈如晚,只朝着曲不询。
曲不询仿若无觉,也仿佛没感觉到掌心握着的那只手攥得有多紧,随意地笑了一声,“你们师姐弟还真是有意思,互相激励上进,又互相嫌弃不够上进,蓬山不愧是神州第一仙门,专出你们这样自律上进的修士,佩服,佩服。”
他这么一说,倒把陈缘深刚才的话都归为督促师姐上进,和沈如晚嫌弃陈缘深倒数一千五是一个性质,顿时让气氛看起来好了一些。
可陈缘深神色稍霁,却还是抿着唇,紧紧盯着曲不询牢牢握住沈如晚的那只手。
曲不询朝他洒然一笑,什么也没说。
而那相握的手,却不动声色地收拢得更紧了。
沈如晚沉默了一会儿。
“你说你是来碎琼里做药草生意的。”
她跳过方才的话题,也根本不管曲不询那点小动作,直直望着陈缘深,“那你平时在哪里种药草?”
陈缘深嘴唇微微颤了一下,但过了一会儿,还是轻声答了,“在钟神山,我有一个山庄。”
钟神山。
干练女修所说的山庄也在钟神山。
沈如晚的指甲用力地陷在掌心,掐出深深的痕迹。
可没提防的,握着她的那只手忽而手指微动,用力拨了她指节一下,把她攥紧的五指拨开,牢牢地攥着她的手掌,不许她再握拳掐着掌心。
就这样他还犹嫌不够,五指一点点插入她指缝间,直到掌心也牢牢相贴,用力攥紧她。
十指相扣,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被他死死地攥在掌心。
沈如晚分了心,恼火地瞪了曲不询一眼。
可曲不询只是沉沉地望着她,动也不动,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陈缘深站在对面,把他们的眉眼官司都看在眼里,不由也用力攥紧了拳。
可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沈如晚,却到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十年不见了,我也有点好奇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沈如晚实在没法用眼神吓退曲不询,只好当作自己的手还好好地垂在身侧,并没有被谁牢牢握住,转头朝陈缘深说,“你不请师姐去你的山庄坐一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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