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旁边商户的门忽然被推开,里面走出人来,正好撞见他们沉默的对峙,不由吓了一跳。
“呃,那啥,你俩在我门口有事吗?”
那人小心翼翼地问。
沈如晚没理他。
她仍然冷冷地望着曲不询,仿佛她遇到的所有困境都和他有关,即使她心里明白这都是迁怒。
曲不询沉默了片刻。
他重重地吐了口气,率先转过头,望向从门内出来的人,神色还沉凝,但态度却已客客气气,“不好意思,挡了你门口,马上就走。”
沈如晚急促地深吸了好几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
她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向前疾行。
身后,曲不询朝那人再次道了声歉,快步追上她。
沈如晚看见他就烦,一偏头转向另一个方向,加快脚步。
曲不询真是被她气笑了。
明明都是修士,生气起来居然能这么幼稚,别说是他了,就算换个刚入门的修士,能被她加快脚步甩掉吗?
真是该他的!
十来年前若大大方方地缠上她,十年后也不至于改名换姓被她乱发脾气。
“刚才我在陈献面前说的那些话,你别当真。”
曲不询不远不近地跟在边上,长长叹了口气,“我说剑修的剑能斩天地鬼神,就算对手再强大,也要信你手里的剑能陪你在最后一口气湮灭前取走对手的命,不然就不配握剑——我是吹牛的。”
沈如晚一顿,回过头来,也不正眼看他,只是从余光里瞥他一眼。
曲不询直直望着她。
“不骗你,其实我也不是永远能握得住剑。”
他说,“我也不是一直坚信自己能赢,我也有过握着剑、还没交手就已经觉得自己要输了的时候。”
有的,他也有的。
就那么一次,就在她的面前,就在她的剑下。
那是长孙寒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还没交手,就已望见长眠。
“其实一时的犹疑是很正常的。”
曲不询看着她,静静地说,“没有人能从始至终坚信不疑,每个人都会动摇。
最重要的是,在动摇和犹疑之后,能不能下定决心,重新找回自己的信念。”
在归墟的那么多日月,他也犹疑过、颓废过、自暴自弃过,可在无边的天川罡风无声的诘问里,他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说:你不甘心。
所以他重新拿起剑,去压倒这不甘心。
“破而后立。”
曲不询低声说,“所有让你动摇而又没有放弃的,只会让你越发强大,沈如晚,你信我。”
沈如晚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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