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军长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就叫勤务兵送客。
临出门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半咸不淡地说:“对了,有件事何司令大概还不知道——赤匪那个野战旅,旅长叫蒋后雨,是黄浦军校一期生,委员长的高足。
委员长曾说过,倘若他肯回头,至少也要给个师长当的。
哦,没别的意思,就给何司令通个气儿,有道是世事难料,哪天寇敌变上峰也不无可能。”
何司令心头一震,脚下绊到个突起,险些从台阶上滚下去,幸亏被候在门边的警卫兵一把揪住衣袖。
外面明晃晃的日头暴晒着,他越发觉得晕眩,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回去——开车,开车!”
客厅中,耳根得到了清净的虞军长,叫小孙过来替他脱去军服外套,露出里面的长袖白衬衫,翻个身趴在沙发上给濡湿的背部透气。
刚刚被投诉了的游师长从里间走出,坐在沙发边上,拿了把蒲扇给他扇风。
午后炎热而宁静,只有生了锈的电风扇在头顶上慢条斯理地转动。
虞军长忽然开口骂道:“操他妈的,什么破事!
日本兵进华北,中央军百万人马在后方打一帮吃不饱饭的泥腿子!”
游师长保持沉默,专心地打着扇子,看他的肩头在急促的呼吸中起伏。
这两句话耗尽了虞军长仅有的声量,他吐了口郁气,把脸埋进臂弯里。
游师长放下扇子,从保温瓶里倒了杯药茶递给他:“军座,小声说话,嗓子要紧。”
虞军长一动不动地趴了片刻,抬头接过药茶喝完,问游师长:“上次军械被劫,找到主了没有?”
因为声如蚊蚋,游师长不得不弯腰将耳朵凑到他嘴边,而后回答:“是蒋旅下面的一个独立团干的。
据说那个团去年刚整编出来,多半是土匪草寇出身,行事忒没品。
伏击、摸营、挖陷阱、打闷棍,什么手段都用;穷疯了似的,逮啥都要、见啥就抢。
虽然人不多,也就四五千,折腾起来还挺烦人。”
虞军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杀鸡懒用牛刀而已,还以为咱们怂了?你去仓库里搬几车弹药做诱饵,弄个辎重大队引他们上钩,把这个下九流的独立团给我收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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