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看到光。
白敬安醒了过来,外面夜色正深,一片寂静。
他感到恍惚,不确定自己身在何方,好像还困在那个地方,从来都没能出来。
之后所有的事情只是一个梦境,一个面具。
大脑的一部分缓慢地反应过来,他现在在上世界,在家里……但感觉很遥远,好像真实的他从来都没在这里过。
他也不知道在哪,大概从不存在,或是早就死了。
他打开灯,想想又关上,还是黑暗里比较自在。
他下了床,根据经验,这时候醒来是睡不着了,不如去喝杯草药茶,或是审查一下训练室的升级程序。
那些家伙现在一定在想方设法地往他房子里装间谍软件。
他在月色中赤脚下了楼,发现客厅的小灯亮着,夏天盘腿坐在沙发上,跟前放着半瓶酒,洗过了澡,头发还湿着,正在打游戏。
他走下去,发现睡衣因为噩梦皱巴巴的,三颗扣子没扣,隐隐能看到肩膀上一处延伸出来的狰狞伤痕,可以想见旧日的残酷,仿佛这具身体曾被利爪撕裂。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拢,但想想还是算了。
夏天从医疗舱出来时还没好利索,于是又接受了一番后续治疗,今天下午回的家,受到了上城媒体的重大欢迎。
到医疗部门大厅时,他们在人群里看到了迪迪。
灰田拉着她,她梳着对麻花辫,小脸绷得紧紧的。
灰田松手让她过去,她走到夏天跟前,没绷住,“哇”
地一声哭起来。
她抓着他的手,哭哭啼啼地说他们回下城好不好,她不喜欢这个地方,她讨厌这里。
在她哭的瞬间他就意识到,纪念秀上的事她都看见了。
夏天抬头看灰田,形象策划无奈地叹了口气,表示在这样互动频繁的大型秀中,她能好端端地出现在他跟前,她已经尽了全力。
夏天搂着迪迪的肩膀,不停地跟她说自己没事,一点也不疼了,帮她把眼泪擦干净。
他越是说,她越是哭得上气接不接下气。
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媒体,带她回家。
回到家后,她黏着夏天怎么也不松手,他把她送上床后,她还拽着他的衣袖不松开。
现在看来终于把她哄睡了。
夏天抬了下下巴跟他打招呼,白敬安也点了下头,走过去给自己泡了杯草药茶。
——医疗部门开的,上城最近很流行这个,说是能感到大地的能量,也不管他们其实是浮在天上的,跟大地攀什么亲戚。
他拿了热茶,在夏天旁边坐下,对方看了他一眼,肯定看到了伤口,但什么也没说。
那人手边的桌上放着半瓶酒,没有杯子,看来懒得用。
他在打的游戏是新款的《禁闭7》,N区大屠杀背景,灰田放在这儿的,说赞助商想让他们玩一遍说说感想。
这会儿,主角视野在一间小屋子里,有点像溪宁街附近的民居,四处散落着些机车和枪械零件什么的,那片住的大都是修理工。
白敬安想起两天前,那些人给他看夏天在N区大屠杀里的视频,他当时也在那里,还是个孩子,但活了下来……居然活了下来……
他伸出手,直接拿起夏天桌前的半瓶酒,喝了一口,没再理会草药茶。
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喝——虽然他没上次的记忆——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涌进胃里,口味可够烈的。
夏天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都沉默着,坐在沙发上,盯着前方的大屏幕。
里面是一片惟妙惟肖的下城建模,阴暗而逼真,他仿佛还笼罩在刚才的梦中。
过了一会儿,白敬安说道:“我当时在那里。”
夏天按了暂停键,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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