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上万年过去，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这个人，可是当承影衰老的面容真切出现在面前时，他心中的仇恨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强烈。
顾潜上前一步，尽量平稳着自己的声音，问，“当初的事真是你干的？”
承影看着他，目光像是惭愧，又像是同情，缓缓点了点头。
顾潜闻言长长吐出一口气，听到自己在心中冷笑：明明知道这就是真相，不是吗？却始终不肯甘心，总要问出来，总要承影亲口回答了才肯相信。
“为什么？”
他问。
明明不是好兄弟吗？明明不是随时可以为对方去死的交情吗？
承影看懂了顾潜眼中的责问，惭愧道，“人是会变的。”
年少时的友情是真的，无法抗拒诱惑也是真的。
总结下来便只有一句话，人是会变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那时灵气大范围消退，修真界式微，我的家族濒临被吞并的边缘。
但只要有龙气，他们便可以活下去。”
“牺牲你一个，可以救整个家族，那可是成百上千条命啊。
抱歉，阿潜，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顾潜静静地听着他辩解，仿佛看到了当年爹爹的好友，当真是一模一样的嘴脸，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干着卑劣无耻的事，不由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迫不得已，好一个迫不得已啊！”
笑声癫狂，完全不是顾潜平日的风格，但让人无端听出心酸悲痛的苍凉。
许星辰静静注视着顾潜，转头看向承影，“干了卑劣的事，就别说的那么正气凛然。”
“当初你若是跟朋友商量，未必找不到别的办法，大家也可以共渡难关，但你却偷偷选择了这条路，分明是自己的贪欲作祟。”
承影被她道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立刻否认道，“不，不是这样的！
你个小姑娘懂什么？我是为了大家！”
他目光转向汪可，急切地说，“我是为了咱们汪家！”
汪可在旁边总算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他心性向来率直，又重义气，当即直言不讳道，“老祖宗，你这事干的确实不够地道。”
说完还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剜了眼承影，承影都愣了。
本来严肃的气氛被他搞得颇有几分微妙。
汪可又接着说，“我算听明白了。
总之吧，你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别牵扯到我和媳妇儿就行。”
然后牵起许星辰的手，还打了个招呼，“走了啊，你们慢慢打。”
承影：……
顾潜：……
顾潜正想拦下汪可，承影却比他更快，身影一闪挡在了洞口，气急败坏道，“孽障！
堂堂天狗一族怎么会出你这样的子孙后人！”
“我苦心筹谋是为了谁，你以为你们现在能够锦衣玉食是拜谁所赐，没有我安排这一切你们能够享受到现在人上人的生活吗？”
“是是是，谢谢您老嘞。”
汪可翻了个白眼。
许星辰知道这狗东西虽然生活奢华，但对这些身外之物并非特别迷恋，跟自己在一起后更是路边摊吃得飞起，打扮也开始不修边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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