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只有她是不一样的。”
程梁秋也抽起支烟,淡淡回道:“再不一样,也过去了,对吧。”
许暮融不说话,有些东西是他自己才明白的。
许暮融觉得自己一想到她,心里就痛,痛得找不着北,不管过去多少年,还是痛得没法救,没有人可以理解,也没有人可以分担。
一想到她,他就像溺在烈酒变成的海里,昏昏沉沉,醉了,心里想吐,吐不出来,以为要死了,睁开眼,天空依然还在,一颗心依然还是痛的。
许暮融总在想,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无法满足,为什么总是觉得不幸福?想着想着他就会迫切的询问自己,那样为她着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于是他的记忆开始倒带,他回到了一个小小的屋子里,里面没有光线,他身处一片漆黑,他的欲望在流动,驱使他的身体极度渴求着什么,然后他就近摸到了一只细腻的手,他疯狂地亲吻那只手,顺着手找到了一双唇,亲吻,热烈,不明所以,无法制止。
他不在乎那唇舌的主人是谁,他为这种心情所压迫着,几乎忘我,那是有些可怕的事情,犹如一个木偶忽然在舞台上苏醒,意志热烈,行为却受人牵引。
那样可怕的感受在他心中似一团激烈的火,快要使他怒吼,然而她轻易使这团烈火熄灭了。
黑黑的屋子里,她是舞台上的唯一。
她所说的那一段爱情,是传奇的化身。
后来他想,如果不是他曾经那么听过她的话,见过她的美丽,那他也许早就已经得到幸福了,在所有人可以想象的范畴中,而不会像现在这么无力,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一切都是不完美的。
许暮融和程梁秋开车到江边,想要吹吹风。
程梁秋问:这几年你都没去找她?许暮融摇头:我在外地读书,五年都没回来,回来了就在做公司,怎么去找她?上哪去找她?程梁秋耸耸肩,当年我送小老师的时候,小老师说,她就在附近。
有机会的话,也许会遇着。
许暮融听了,哈哈大笑:“你这缺德的东西,当初怎么不告诉我?”
程梁秋说:“我当初看你俩不顺眼呗。”
许暮融呸他一声,踹他下车。
程梁秋下车走了几步,看到江面还有轮渡,回头朝他叫:“喂,你看,在水一方。”
许暮融打开车顶,趴在上面看江面,船笛呜呜响着,不远处还有货轮经过,粼粼波光倒映着夕阳,像一段温柔破碎的红绫。
视野近处,码头边还有许多小孩子聚在一起,像是野营刚刚结束。
离那些孩子不远处站着三个大人,应是带孩子出来的老师。
有一个一直坐在墩头上,也是这么望着江面往来的船只,静静望着,偶尔听到别人叫她,她回头来轻轻一笑。
许暮融捂着嘴,忍着,忍得眼睛通红,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影,几乎看不清了。
他掏出手机,一遍又一遍拨她留下的号码,耳边一边又一遍地响着“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实后再拨。”
而他望着她,一直哭,说不出话来。
她应该三十二岁了,也许她已经结婚了,也许她已经有小孩了。
假如她还记得,也许她所记得的,只是十七岁的许暮融。
而二十六岁的许暮融为她哭,她还会不会知道呢?
……
相思如梦,梦醒时乍暖还寒,心却似迷失在小河的彼岸。
刻骨难忘,那些曾经有过而又踪迹难寻的温暖。
寻不到,徘徊于梦的河岸。
寻到了,心已碎成一座冷冷的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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