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匪首信口开河也便罢了,没有证据,你怎能随意拿人?”
他关押了冯翰学?
这阉人竟胆大至此!
林子濯瞳孔微缩,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时慎。
却见时慎神情自若,啊了一声,慢悠悠说道:“奴婢刚才只顾着亲审犯人,手底下的人不懂规矩,各位大人见谅。”
说着,他微一抬眼。
周遭的番役当即后退了数步,退到了广厅的边缘。
仍旧像一圈虎视眈眈的豺狼一般。
“你为何关押冯大人?”
林子濯问他。
“他是苏州知府,是被匪徒挟持的朝廷命官,你有什么权力将他关进东厂?”
时慎却一副全无忌惮的模样。
“时公公想必比我知道,擅自关押朝廷官员是什么罪吧?”
林子濯凌厉的眼神看向他。
“奴婢自然知道。”
时慎却只轻飘飘地笑。
“那你还不放人?”
“若奴婢有圣旨呢?”
有两个在座的官员微不可闻地一慌,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
林子濯看向时慎的神色已然有些咬牙切齿了。
他昨夜快马加鞭地赶回宫中面圣,却被禁卫阻拦下来,说他麾下疑有锦衣卫与圣莲教匪徒暗中往来,要他当即自查。
他被拘在宫中一夜,所查的下属却清清白白地被放了出来。
这样突然,分明是被人摆了一道。
还能是谁呢?除了眼前这个肆意妄为、洋洋自得的阉党,不会再有旁人。
“那么,圣旨何在?”
他逼视着时慎。
时慎淡笑着垂了垂眼。
就在这时,时慎背后那狭窄阴冷、长得看不到头的甬道尽头,传来了一道模糊的唱喝。
“东缉事厂掌印太监时慎接旨——”
——
天色渐明,一双燕子停在怀玉阁雕花的琉璃屋檐上。
檐下的桃花被一夜的雨打落了不少花瓣,通透而明艳的粉落了满阶。
最后一道桃花酥饼搁在桌上,早膳便算上齐了。
昨天夜里太晚,待到要走时又下起了雨,方临渊便在怀玉阁的侧间里将就了一夜。
赵璴的小厨房的确要比府中的后厨精细多了,单那桃花酥饼搁上桌,便是一阵桃花与蜂蜜酿作的甜香,清甜酥香得连雨中的湿气都冲淡了两分。
方临渊先伸手给自己舀了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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