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瑀微微侧头躲着楚瑾的视线,喉咙有些干哑迟疑地问道:“我,是不是很怪啊。”
只有待在阴影处无人察觉的地方,才能避开所有异样目光。
要等日落西山后出来,才不必成为世人眼中怪异不详。
流言蜚语入耳非真正坦率,万万分之一也会自我责怪。
和别人一样该多好,他无数次这样想。
他真的不明白。
“怎么怪?”
楚瑀感觉到楚瑾凑过来坐到了自己身边,他低头掩住神色道:“头发。”
有温热触感置于头上,无声安抚着他。
这么一个人待在身边,陪着他,听喜闻悲。
他的心像是置于楚瑾博古架上的冰裂纹瓷器,从完好一点一点裂开纹路,一路叮当。
“怪吗,”
楚瑾随手摘下一朵残荷,枯败的花瓣随手一捻便碎成渣:“知道牡丹吗?”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他丢下手中碎渣,望向楚瑀的眼眸柔意落溅层层盈盈光。
“牡丹花中,各色争奇斗艳,白色高洁典雅,绿色温婉含蓄,朱色雍容华贵,”
楚瑾拍尽碎屑,放轻声音:“世间原本就有诸多颜色,不止赤青黑黄,吉凶更是无稽之谈,谈白为凶煞,可知白鹿自古便是祥瑞之兆?”
“祸福哪能铁口直断,白色又如何,吉凶又如何,我偏觉这色如朗朗皎月似清醒冰雪,最是我心头彩。”
若世间蜚语皆如暗夜铺天挟来,要怎么闪躲才能避开。
“明年春日,若你想,与我同种满园白牡丹吧。”
幸好有人推开窗放花灯随烟波漂载,烛光熹微,打捞起流浪的心不再颠簸四荡。
面朝一旁的人绷紧的背缓缓放松,轻轻答了句好。
楚瑾如释重负喟叹一声。
他的笨鸟还不明白,自己原本是多耀眼的存在,无论是坚韧的品性还是冷硬下温热的心,都是这世间最宝贵美好的东西。
何时才能不要躲闪,从孤独的遮掩里出来。
楚瑾拿出早放在袖中的生辰礼。
那一只纯金打造的镂空小鸟挂坠,腹部用黑绿色翡翠缀上翎羽,头顶是闪着暗光的纯银,喙长坚身椭圆,敛翅休憩,每一种料都是亲自甄选,每一处设计也是亲自图画。
“这是翠鸟。”
楚瑾亲自替楚瑀系在腰间。
“翠鸟,”
楚瑀揉揉眼睛看着腰间头顶飞雪的小翠鸟问:“怎么是白色的额顶。”
他记得主人曾说过翠鸟是鲜艳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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