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没打算往万魔窟走,所以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
为了骑马而行,聂音之今日的穿着很利落,殷红的窄袖裙装,收束在绣着金色云纹的腰封里,腰身纤细又柔韧,示范上马的动作时,身轻如燕。
金马跺着蹄子在原地转了几步,被聂音之捏住马绳三两下控住,安分下来了。
她端正地坐在马背上,手握马绳,夹腿驱动马儿围着顾绛绕了一圈,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
聂音之用马鞭勾起他的下巴,顾绛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先憋不住笑了,“虽然很久没有骑过马了,不过教教你还是可以的,我在家中时,同族中姊妹一起学习骑马,我的骑术是最好的。”
聂音之翻身下马,手把手教他怎么上。
比起她上马时,在顾绛手下,那马安分得仿若一匹假马,聂音之都有点怀疑,顾绛要是发话,这马能跪在地上请他坐上去。
聂音之酸溜溜地撅起嘴,“不想教你了,你随便怎么骑,它都会迫于你的淫威无条件配合你。”
“胡说。”
顾绛笑斥一声,坐在马上摸了摸马脖子,“本座以理服马。”
他朝聂音之伸出手,“上来吧。”
“我要坐前面。”
顾绛往后挪去一点,给她腾出位置,老板知道他们是双人骑,给配得很宽敞的马鞍,足够两人坐了。
聂音之坐进他怀里,和他一起捏住缰绳,教他如何控制方向,催马的时候如何夹腿。
顾绛学得稀松二五眼,只要能让马动起来他就万事大吉,再往细致了,就魔头很烦,魔头不想听。
封寒缨挂在马后臀上的布兜里,被巅得生无可恋,他这一缕神识被顾绛封在炎炎兔身躯里,逃是逃不出去的,想要脱离苦海,唯一的办法就是损伤神魂,自绝这一缕神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兔子从布兜里探出个脑袋,阴森森的目光朝聂音之看去,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他们的正事被打断了,还没谈完?!
顾绛略微侧了下头,余光往后扫来。
封寒缨倏地将脑袋扎回布兜里。
还没到下一个城镇,聂音之就后悔了,她在顾绛怀里拱来拱去,高难度地在马背上换了个姿势,侧坐在马背上,将头埋进他怀里。
顾绛伸手捏住她后颈,被她气笑了,有种想要折断手中纤细的脖颈的冲动,“到底是谁嚷着要骑马的?”
“教会了徒弟,师父还不能休息会儿吗?你也太苛刻了!”
聂音之比他理直气壮多了,“这马在太阳下实在太晃眼了。”
顾绛:“……”
故意折磨谁呢啊?
聂音之嘀嘀咕咕:“我那天穿孔雀裙,难道也是这样的?”
顾绛半分都不知道委婉:“比它还晃眼。”
聂音之一口气哽在喉咙,又听头上传来声音,“但还是好看的。”
夏日炎炎,阳光实在太晒,虽然顾绛怀里凉丝丝的,但聂音之对骑马的热情还是只维持了半天,到下个城镇就换了马车,雇用了一位车夫。
那匹漂亮的汗血宝马第一次被套上马车枷锁,鼻子里一直气呼呼地喷气,顾绛往它面前一站,它就老实了。
封寒缨终于从马屁股上解脱,获得和车夫蹲一起赶车的殊荣。
车厢里放着冰镇的瓜果,聂音之捧着阮家的咒术在研究,顾绛闭目养神。
她知道天威无时无刻不压着他,顾绛随时都不舒服,聂音之想出一个法子,“我把你的痛觉屏蔽掉,你会不会好一点?”
顾绛摇摇头,“没有痛觉,会很危险。”
“说的也是。”
聂音之安静了一会儿,天威这个事还真是人力无法抗拒的,至少现在的聂音之还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帮他缓解。
喂血的话,她那天割开手腕,放了那么多血给他,才只让他安稳了一夜,手指头挤一点血,大约也就只有片刻的效果。
聂音之都快贫血了,不能再这么继续喂。
她靠过去怜悯地摸了摸顾绛的头,权当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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