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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株白色带着些许淡绿的梅花,是许安归还在宫里的时候亲手种下的。
他曾经操着稚嫩的声音,认真对东陵帝说道:“东陵的冬季少了些春日的热闹,儿子想着这绿萼带着春色开在父亲的窗前,或许父亲就不会寂寞了。”
寂寞啊……
原来许安归那么小就知道在这个位置上要付出的代价。
东陵建国不过几十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这个做帝君的去亲自操心。
九年前他初登大宝,朝政被那些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一手把持。
那几乎是对他这个新君无言的挑衅。
对面那种挑衅,他怎么可能忍气吞声?于是便不管不顾与太子许安泽还有其他几个少数文臣策划了“朝东门”
事件。
他当然记得那时候的许安归跪在殿下怒声阻拦的样子,可是弦上之箭已经射出,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在分别的这些时日里,他不是没有想过许安归,只是每每放下公文神思缥缈的时候,就会有新的奏折重新呈现在眼前。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去回眸过去那些往事了呢?
是许安泽僭越开始?
还是从他头风病困扰着他,让他窥见了地狱之门开始?
原来人老了,真的会有伤秋悲春之感。
如今只是看着窗外的绿萼便会有如此多的念头萌生出来。
可他这个儿子到底是没有让他失望。
八年的蛰伏与打磨,已经让他变得更加稳重了。
无论南泽北伐攻下东陵两座城那件事是谁一手策划的,能让许安归带着赫赫战功荣归,那便站在许安归那边的人。
在外八年,他到底还是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没有就那么坐以待毙。
想到此,东陵帝又瞥见了桌上这两份一模一样的日程表,不由地蹙起了眉,他缓声问身边的邹庆:“你觉得六郎是那样要谋反的人吗?”
邹庆微微抬头,思索片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老奴记得,之前六殿下还在皇城里的时候,很是孝敬贤妃娘娘。
每日晨昏定省,都认真地去做,少一次都不肯。”
东陵帝一听邹庆提到贤妃心中顿明。
这个老奴才到底是跟着自己几十年,在自己身边看了几十年的朝堂争斗,对于人心的弱点一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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