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元并没有完全睡着,他能感觉到季迁没躺到他身边,也能听到水声,过了一阵后,冰凉的毛巾顺着他的大腿擦拭,他知道,是季迁,季迁不把他收拾干净肯定是不会睡的,周鼎元也想等季迁的,但是他太困了,困到逐渐失去意识,等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虽然是早上,但是太阳已经蓄势待发,要不是头顶有棚子遮光,刺眼的阳光早就给周鼎元晒出一身汗来了。
“季迁?”
周鼎元翻了个身,旁边空荡荡的,只有被睡得凌乱的床单。
楼顶的茉莉花开了,发出阵阵幽香,隔壁单位宿舍顶楼有人喂鸽子,鸽子时不时会在自己顶楼歇脚,发出“咕咕”
的叫声,从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叫卖,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自己唯独没听到季迁的回应。
“季迁?”
周鼎元不死心,屏住呼吸又喊了一次,各种喧嚣的声音充斥在耳边,季迁好像不在家。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周鼎元心里涌出莫大的恐慌,他掀开毯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路朝着楼下狂奔,边跑边喊季迁的名字。
“季迁!”
三楼的房间,季迁很久没住过,盖在家具上的塑料薄膜都起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没看到人,周鼎元又忙不迭往二楼跑。
推开房门,里头依旧没有看到季迁的身影,只是床上放着季迁穿过的睡衣,周鼎元走上前拿起睡衣,睡衣上已经没有了季迁的体温,只剩下沐浴露淡淡的香气。
周鼎元脑子嗡的一下,不会又来失踪那套吧?不会好端端的,季迁那个大活人又不见了踪影吧?
“哗”
的一声,卷帘门的巨响从楼下传来,周鼎元来不及细想,朝着楼下飞奔而去。
从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季迁扶着卷帘门的手还没来得放下,下一秒,周鼎元穿着裤衩,光着脚出现在了楼道口。
季迁赶紧放下手里的两大包东西,顺手将卷帘门拉了下来,从鞋架上拿过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周鼎元跟前。
“你这么着急忙慌地下来干嘛?连鞋都不穿一双。”
周鼎元胡乱趿拉上季迁递来的拖鞋,迫不及待将拉着季迁左右端详,确定眼前这个季迁是真实的,他这才松了口气。
“我操,你一大早去哪儿了!
我他妈的以为你又跟上次一样,一声不吭地跑了!”
周鼎元嗓门很粗,语气很凶,季迁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慌张。
季迁拉住周鼎元坐下,柔声道:“我去超市买东西了,本来我们说好一起的,但是我见你睡得那么死,我醒来也没事,就一个人去了。”
听到季迁的解释,周鼎元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季迁兑了杯温水递到周鼎元手里,“吓到了?抱歉。”
温热的体温让周鼎元有了真实感,他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还能尝出温水的回甘,“你他妈的都给我搞出阴影来了。”
季迁拿过毯子给周鼎元披上,又轻轻揉搓着周鼎元的手掌,周鼎元就穿了条裤衩就下来了,可见没找自己的时候他有多急,自己这心里是又高兴,又心疼,“鼎元,我哪儿都不会去的,我俩都结婚了。”
法律不承认没关系,周鼎元给自己发了结婚证,反正结婚的是他俩。
“就算是走,不管去哪儿,我都会带上你的。”
缓过劲儿来的周鼎元有点不好意思,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别整得这么肉麻。”
哪儿肉麻了,都是自己的心里话。
季迁拉着周鼎元上楼去换衣服,“弟弟早上打过电话来,换了衣服你给人家回过去。”
刚刚冒冒失失,周鼎元觉得挺丢脸的,毕竟他稍微理智点,就能发现季迁是拿了钥匙出门的。
“我自己换就行了,别守着我了。”
周鼎元有点想支走季迁,想要独自消化他刚才丢人现眼的行为。
季迁没肯离开,一脸温柔地跟周鼎元开玩笑,“我怕我一走,你找不到我会偷偷哭。”
周鼎元裤子穿了一半,他涨红着脸,骂骂咧咧,“你没完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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