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摆摆手示意饭桌,向左右道:“都撤了吧。”
沈老夫人眉头一跳,面色倏然冷凝,安国公有些无奈,出言劝道:“好了,都不说了,一家人好容易聚在一起,和气为上。”
李氏置若罔闻,自侍女手中接了香茶漱口,又向沈复与钟意道:“你们随我来,我有几句话叮嘱。”
言罢,起身向沈老夫人施礼,先行离去。
钟意现在随她走了,必然要得罪沈老夫人的,好在李氏并不是只叫了她一人,连带着的还有沈复,无论如何,都同他一道便是了。
沈复显然是跟母亲站在一起,他自幼长在李氏身边,母子感情深厚,而沈老夫人虽也疼爱他,但这种感情来自于他聪慧,且有出息,而不是天长日久相处得来的真情。
他起身向沈老夫人与安国公请罪,随即离去,钟意自是跟着的。
夫妇二人到了李氏院中,便见有侍女鱼贯入内,奉了各式茶点糕饼,还有枸杞鸽子与乌鸡甲鱼。
“幼亭这几日事多,时常熬夜,元进也病着,”
李氏为他们盛了汤,递过去道:“原是打算给你们做夜宵的,现下倒是得用。”
钟意笑着称谢,沈复则道:“祖母也就罢了,阿娘这么走了,阿爹怕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总比我不高兴要好,”
李氏云淡风轻道:“我有儿子,还有孙儿,怕他做什么?”
说完,她又去看钟意,温柔道:“你祖母说的那些话,你不必往心里去,她是不喜欢我,连带着想挤兑你而已。
孩子的事情要看缘分,急不得,你们成婚不足一年,幼亭又不是四五十岁,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钟意与她亲如母女,说话倒不生分,有些郁闷的道:“可阿娘嫁给阿爹的第二年,便生了大哥,我这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怎么能不心急?”
“这种事情,你急也没用,”
李氏失笑道:“罢了罢了,你若有意,不妨请一尊送子观音拜拜,兴许会如愿呢。”
“好,”
钟意笑道:“我明日便去请。”
……
“你们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沈老夫人捂住心口,喘息声有些急:“什么高门出身的,原也不过如此,敬老都不知,简直是不像话。”
沈安惯来同这个祖母亲近,慌忙上前,又是抚背,又是递水,好一会儿,才叫她缓过来,安国公则有些不满的道:“好容易全家团圆,娘,你说那些话,多扫兴。”
“好啊,你也跟她站在一边儿,”
沈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用手指着他,颤颤巍巍半日,方才怒道:“那你也滚,少在这儿碍我的眼。”
安国公皱眉,也不迟疑,用帕子擦了嘴,大步出了门,沈老夫人心中怒气更盛,沈安慌忙跪下,求她保重身体。
“他们巴不得我即刻死了才好,”
沈老夫人颇觉不虞,见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儿在侧,又有些欣慰,抚摸他面颊,温柔道:“安儿啊,祖母没白疼你。”
沈老夫人出身门第不高,较之高雅得宜的李氏,不免显得粗俗,然而对于沈安这个长孙,却也是一门心思的疼爱。
沈安听她这样言说,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座大山也挪开几分,悄无声息的喘了口气,那股酸涩与担忧却尽数上涌,他喉咙一酸,伏在沈老夫人膝上,无声的哭了。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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