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振,你怎么变得如此糊涂,那是一座金山,种珠之术,世上只有我俞家掌握,只要我俞家不说出来,这就是世世代代能享用的不尽金山!”
俞宜勤说到这都有些气急败坏了,在他眼中,这种珠之术可不只是俞国振一人的发明,更是整个俞氏家族的财富!
故此,他甚至用了这一年来已经很少用过的训斥口吻:“国振,虽然家中人力财力,都由你调用,但今日之事……我不同意!”
“二伯心太急了,尚不知我为何要如此行事。”
俞国振并没有生气,俞宜勤的才器就是这么大,能放手将家族中的权力交与他,已经是他的极限,他看问题,根本不可能那么长远。
“你……你说,你说你有什么理由!”
俞宜勤原本还要继续发作,可看到五弟俞宜轩捋须眯眼,一字也不说,心中微动,敛住怒火道。
“闻香教知道我们有种珠之术的人还没有死绝,他们只要散布出这个消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俞国振淡淡地说道。
俞宜勤老脸顿时通红。
倒不是气的,而是羞愧的,当初俞国振在去吴江盛泽之前,曾经暗示过他,老六俞宜今要“妥善处置”
,可他一时心软,只是将之逐出家族了事,结果这厮被闻香教掳走,直接就将俞家的底细卖了个干净,其中就包括俞家有种珠之术!
所以,闻香教之所以会与俞家纠缠不休,归根到底还是当初他的处置失误。
“是……是这样……”
过了会儿,他讷讷地道:“或许不至于此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今这世道,我们不能存侥幸之心。”
俞国振又道:“况且,我们俞家发家致富的本领,难道说只有种珠这一项么?”
俞宜勤眼睛睁大了起来:“国振这话是何意?”
“请二伯随我来。”
穿过院子,他们来到了给蒋权充作工坊的屋子,在这里,两架织机正摆在那儿。
“这是……”
“新的织布机与纺纱机。”
俞国振微笑道:“蒋权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研制出来了。”
说到这个的时候,俞国振其实心中并不得意,蒋权是个手艺纯熟的匠人,但也只是个匠人,织机与纺纱机的结构,虽然有他指导,却也花了这么长时间才研究出来。
“织机……国振,你以为,凭着我们能与江浙的丝绸大贾相争么?他们背后,可都是有朝廷中的大佬!”
俞宜勤哀声叹气:“若说种珠之术他们会起贪念,这织机他们就会放过?”
俞国振笑了:“这织机织的不是丝绸,而是棉布!”
此语一出俞宜勤愣了一下,然后失笑:“松江布,衣天下,国振,你也争不过松江府啊。”
自元以来,松江府便是棉纺织业中心,明初之后,棉花种植从长江中下游推广到了山东、北直隶一带,特别是山东,更成了产棉大区。
棉纺织业发展极快,因此也就遏制了丝绸业,此时除了嘉湖地区外,大江南北的丝绸业都在萎缩,而松江府、杭州府,则成了天下闻名的棉纺织中心。
换言之,棉纺织的竞争,更胜过了丝绸业!
“我们纺纱机要强得多,另外,织布机也有所改进。”
俞国振喜好历史,对于华夏近代工业化颇有专研,因此知道后世张之洞办湖北织布局为何失败,其原因之一,就是不明白纺赶不上织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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