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默道,“倒是您自己,得赶紧离开了,此地不宜久留。”
玄观闻言,稍觉心安,旋即又面露忧色:“贫僧今晚就可以离开江陵,但是你和左使怎么办?眼下裴廷龙已经盯上了你们,你和左使该如何脱困?”
萧君默略为沉吟,然后从容一笑:“方丈就放心走吧,晚辈自有脱困之法。”
江陵城南的郗记棺材铺是方圆数百里内最大的一家,所经营的棺木品种齐全、货真价实,在江陵乃至荆州一带有口皆碑。
为便于打理,郗岩就住在铺子后面。
这天深夜,约莫子时三刻,郗岩在睡梦中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
他凝神细听,似乎有人在庭院中有节奏地敲击棺木,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大半夜听到这种诡异的响动,饶是郗岩胆子再大,也不觉有些头皮发麻。
他披衣下床,一手持刀,一手掌灯,开门走进了庭院。
这个庭院很大,院中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半成品棺木。
声音是从一具已经完工、尚未上漆的楠木棺椁后面发出的。
郗岩一步步靠近棺木,在六七步远的地方站定,沉声喝问:“何方朋友,竟敢夜闯私宅,意欲何为?”
敲击声停了下来,一道黑影从棺木后走出。
郗岩定睛一看,竟然是萧君默。
“抱歉了东谷先生,”
萧君默面带笑意道,“深夜前来,扰了你的清梦了。”
郗岩有些不悦:“萧郎有什么事,非得这么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吗?”
萧君默一笑:“我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坏消息,还有一个是更坏的消息,东谷先生想先听哪一个?”
“我要是都不想听呢?”
“那我只能告辞,你继续回去做你的好梦。
不过,我走之前,得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这辈子卖了那么多棺材,有没有给自己留一副好的?”
萧君默摸着身边的那具楠木棺椁,“这副好像还不错,建议你自己留着。”
郗岩一怒:“萧君默,我敬你是左使身边的人,才对你客气,你可别不知好歹!”
“别生气,萧某绝无戏弄之意。”
萧君默仍旧笑着道,“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被玄甲卫盯上的人,通常都活不了多久。”
“你什么意思?”
郗岩一头雾水。
“我的意思很简单,现在你这个铺子的周围,至少有十名玄甲卫,外加三十名荆州府廨的捕快,要不是我熟悉玄甲卫的布控手段,方才进来时肯定就被盯上了。”
郗岩知道萧君默没必要骗他,想了想,道:“这么说,玄甲卫是跟着左使和你,才盯上我的?”
“对此我只能表示抱歉。”
萧君默道,“今天上午跟你接头的时候,我还没有觉察,直到晚上才意识到,所以现在便赶来通知你了。”
“这就是你说的坏消息?”
“不,这是更坏的。”
“那坏消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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