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江风凉寒刺骨,风吹在船帆上,帆布哗啦啦的直响。
谢知被谢兰因裹成了一个球,由新上任的父亲谢灏抱着,坐在谢灏的腿上专心致志的听阿耶讲左传。
她两个新上任的哥哥坐在船舱另一侧,拿着笔认真的临帖。
谢兰因在翻检自己带来的衣服,如何将自己的贴身衣服改成女儿的衣服。
他们这次走的匆忙,乳母、侍女一个都没带,衣物也只带了几件随身换洗用的,这方面大人还能讲究,谢知却不行。
她是长身体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又不像一般孩子那样会特地做大一点,她都是最合身的,因此她这些天的衣服都不合身了。
她也不是真正的孩子,自然不会因为衣服有点紧绷而哭闹。
她不哭闹,大人却能出来,谢兰因发现女儿衣服小了,就想改自己的衣物给女儿穿。
可惜她不通女红,身边伺候的女子都是谢灏特地派人训练出来的女部曲,舞枪弄棒比寻常男子都厉害,女红也就比谢兰因好那么一点。
谢兰因赶紧趁着这次补给停靠,让大兄从岸上招几个女红熟手来给女儿改衣服穿。
女工在隔间改衣服,谢兰因在舱里整理自己的衣物,检出自己不穿的给女儿多做几件小衣。
“大兄,等到了长安,一定要给阿菀多备些衣料。”
谢兰因闷闷的说,她的阿菀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居然要穿她不穿的衣服。
“好。”
谢灏揉揉谢知的小脑袋,“路上只能先将就些。”
谢知晃着小脑袋,她不是很明白阿娘所说的委屈是什么,用大人不穿的衣服改小给她穿不是挺正常的吗她正在长身体,以前在宫里的穿的衣服,往往几天就穿不下,她着就觉揪心,太浪费了。
每做一件衣服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就算她是公主也不需要那么奢侈。
谢兰因见女儿对自己摇头晃脑,依依呀呀的似乎在安慰自己,不由笑着说“大兄,你阿菀是不是听懂我们说话”
谢灏说“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鬼精鬼精的,谁都骗不过你。”
还知道家里谁说话最有用,连话都说不全的时候就会腻在大人身上,一口一个阿耶,要大人抱。
谢家三个孩子,谢简最重是谢灏,最疼的是谢兰因。
谢兰因有些懵,她小时候有这么聪明“我怎么觉得阿菀比我小时候聪明多了”
“那是因为她是你女儿。”
谢灏说,谁家阿娘自己孩子不是最聪明最漂亮的
“是这样吗”
谢兰因还是觉得自己女儿最聪明。
打小女儿就跟别的孩子不同,她绝少哭闹,就是饿了也顶多哼哼两声,倒是乳母忘给她换尿布,她会愤怒的叫唤。
平时乳母怎么逗她都不笑,唯有她跟阿兄逗她的时候她会笑,他们给她唱曲、读故事,小姑娘都听得津津有味,阿兄说阿菀生来不凡,将来定有大出息,还想给女儿取名萧知,字含章。
含章取自周易,意为含章可贞,而“知”
取自易传中对此卦的释意,含章可贞;以时发也。
或从王事,知光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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