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扶尘愣住了,没想到他竟然成了大周朝第一个被削爵的皇子,怨恨与后悔一起袭来,重重地磕了一头,额头渗出血色,“请父皇收回成命!”
与他相比,皇贵妃更加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汲汲以求了大半辈子,就希望自家儿子能够出人头地,让她扬眉吐气,若是被皇帝削了爵,以后哪有人肯追随他?
她连忙跪下来,“皇上,请看在臣妾矜矜业业伺候您二十多年的份上,绕了尘儿这次吧。恰逢皇后千秋节盛典,尘儿主管鸿胪寺,不想生事,才被小人挑拨了兄弟亲情,请皇上明鉴。”
皇贵妃揣摩了皇帝的心思几十年了,对他性子摸得一清二楚,果然,宣武帝脸色出现了迟疑之色。
如今正是四邦来朝之际,若是削了赵王的亲王爵位,传出去也不好看,顿时这才怒气稍敛,“赵王办事不利,革鸿胪寺卿一职,由……由秦王担任。”
厉苍旻微愣,宣武帝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旻旻长大了,可以帮父皇分担朝务了。别担心,鸿胪寺少卿是能干之人,旻旻不懂,尽管问他就是。”
这话里的意思,直接当甩手掌柜都可以的。
“是,儿臣明白了,谢父皇。”厉苍旻知道干系不大,便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厉扶尘与皇贵妃都松了口气,与削爵相比,贬官实在不值一提。鸿胪寺专司外交番邦事宜,只有在举办国家盛典时热闹一些,实际上只是个清水衙门,厉扶尘若不是想借机结交藩王,也不会讨了这个差事。
没了官,他自然还有其他结交的手段。
慕容泠知道厉扶尘逃过一劫,虽然心中不爽,却没有紧抓着不放,看了一眼正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鸵鸟的云南王世子吴长英,转眼又有了主意。
“父皇,云南王世子目无王法,挑拨天家兄弟亲情不说,还心怀反意,意图不轨,请父皇降罪!”
藩王拥兵自重是宣武帝心腹大患,每每想起都会辗转难眠,此时有大好机会送到眼前,不抓住他就不是皇帝了。
果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暗光,眯着眼看着吴长英,缓缓道,“云南王世子吴长英心怀不臣,违逆谋反……”
“启禀圣上,云南王求见。”
被打断的宣武帝不悦地皱起眉头,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竟是带了一抹笑,“宣。”
云南王吴桂芳是一个虎背熊腰,长满胡络腮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穿着郡王朝服,听到宣召就慌慌张张地进来,朝换地磕头谢罪,“臣云南王叩见皇上,逆子逆女初入京城,不知秦王大驾,冲撞了秦王,请皇上恕罪。”
宣武帝冷哼了一声,“云南王,你生的好儿子,听说要灭朕全家呢。”
吴长英趴在地上装死,云南王冷汗都下来了,连忙磕头,“皇上明鉴,逆子猖狂,不知是秦王,请皇上恕罪。”
“若不是秦王,你们就可以随意害人性命,灭人全家了?”
云南王顿时无言。
云南王在云南是名副其实的山皇帝,即便是府中仆役也是横着走的人物,更何况是世子和郡主。吴长英喜欢美人,不管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还是良家妇女,只要他看上了,二话不说就抢人,灭人全家更是家常便饭。郡主吴明珠更是歹毒,她不喜欢女人比她漂亮,她兄长府里失宠的女人,都难逃她的鞭子。
这兄妹两在云南横行霸道,无所顾忌,没有一个能管制的,这次进了京城,还以为这里也像云南一样任他们嚣张,不料出师不利,踢到铁板了。
看到云南王这副表情,宣武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笑连连,“云南王管教不严,纵子行凶,剥其大将军之位,削为侯爵,贬为违命侯。另在云南设都护府,统辖驻军。削云南王郡主之位,变为庶人;云南王世子心有不臣,留质京中……”
一道道命令从宣武帝口中吐出,云南王,不,违命侯瘫软在地,直到皇帝说完,才脸色苍白地叩首,“臣,接旨。”
臣子不臣,应诛九族。皇帝的削爵留质,不过是轻的。作为占地为王的违命侯,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皇帝要削藩。他不仅不能反抗,还得感谢皇帝恩德。
想起还在生死线徘徊的女儿,违命侯掩住眼中的戾气,夺了他的大将军之位和王爵又如何,军中都是他部下,他依旧是一呼百应的云南王,那些都护……他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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