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景炎心底泛起的那一抹歉意,在见到冉可馨这般冷言冷语的态度之后,当即一扫而光。
他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女子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随后他自己冷着脸走进了那间散发着浓浓酒香的房间,手中动作干脆利落地撬开一瓶拉菲,引以为傲的优雅与自持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他对着酒瓶一阵牛饮,苦涩的感觉麻痹着他的神经,让他漆黑如墨的瞳孔深处,浮现出几许狰狞的血丝。
耳畔回荡着欧阳雨轻而破碎的低吟,“炎哥哥,我好痛……”
那双修长而又指节分明的手,狠狠地攥紧了红酒瓶身,力道之大像是要硬生生将玻璃捏碎。
这厢景炎正在酒室内借酒浇愁,另一端的冉可馨也是不得安生。
一片漆黑的屋内,只余一盏暖黄的床头灯,散发着柔和而不刺目的光芒。
她倒在足有kingsize的大床上,幽幽地看了一眼时钟,雕花的黑色挂钟上时针已然指向深夜十一点,但她却依旧了无睡意。
身下是柔软的席梦思大床,足够躺下四个她都不嫌多,蚕丝被更是顺滑轻薄到不可思议。
但这一切于她而言,还抵不过在冉家时她那间小小的卧室,里面有原木制成的小床,一觉醒来也是神清气爽。
冉可馨从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恋床的习惯,她仰面望着天花板,心底悠悠一声叹息。
主卧原本是为景炎准备的,整个房间内只有黑与白这两种纯粹的颜色,一股性冷淡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只觉得周身一片冰冷。
她抱紧了双膝,从未有一刻像这般思念冉家,那里有同她一起长大的冉家父母,还有嘴硬心软的妹妹,以及那些熟悉的小物件……
冉可馨又睁着双眼在床上滚来滚去,直到原本整洁如新的床单被她滚得一团皱褶,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下楼为自己倒了一杯热牛奶。
听说热牛奶有助眠的功效,对于现在失眠的她而言,正需要这样一杯睡前饮料。
端着牛奶回到房间之后,她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乳白液体顺着口腔滑入胃中,带来一片从心底蔓延而上的暖意。
然而这时房间外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让她皱起了眉。
屋外传来沉甸甸的脚步声,黑色皮鞋踢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噪音惊动着她。
原本闭合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走廊上明亮的光线照入室内,正映在一张白皙雪嫩的姣好面容上,冉可馨怔怔地端着牛奶站在床边,一脸懵逼地望着来人。
来人是景炎不假。
只是与白日那个坐在办公室里冷若冰霜的总裁不同,如今的景炎头发根根桀骜地竖立着,铁灰色的衬衫穿在他线条流畅的身体上,纽扣一路向下停留在第四颗的位置,袒露出大片蜜色的胸膛。
男人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依旧挑不出瑕疵,唯有一双像是嵌上去的墨眸里涌动着危险的气息。
冉可馨不知不觉中向后一缩,现在的景炎,给她一种难以言说的异样感受。
“你……你怎么来了,不去其他房间睡吗?”
或许是夜晚时周围的环境太过寂静无声,让她也不由得放轻了声音,轻柔舒缓的语调像是根羽毛,在景炎心口一扫而过。
他抬起一双黑眸,直视着面前的女子,从她标志性的海藻长卷发上辨认出她的身份,随后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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