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里的梧桐树叶,宛若女人的青春,越是火辣辣的太阳,越是舒展妩媚。
人们拜倒在她的绿裙下,仰望着她给人以愉悦的脸色,和她对眸窃窃私语,心里的烦躁不安便缓解了不少。
又是一个炎夏来临了。
门口的梧桐树已长成碗口粗了,茂密的树叶遮住了楼窗,成群的麻雀跳来跳去,无拘无束地玩耍着。
这天下午四点半光景,一声铃响,谢家门口停下了一辆自行车。
一个穿绿色工作服的邮递员将一封信塞进了虚掩着的家门。
阿明在对面小巷里与兄弟们学骑自行车。
那车是他阿爸的,太大没法跨上去,也够不着踏脚,只能把右脚跨进三角架里。
兄弟们在后头帮他扶着车,他斜扭着身子蹬呀蹬。
他油头汗出1的正学着,看见了邮递员,赶忙招呼兄弟回家。
姆妈盼望老大来信快一个多月了,真是望眼欲穿啊!
十天前,莲子晚上下班时,不慎被商店的门槛绊倒了,脚骨骨折,上了石膏,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她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也许太烦闷了,一天到晚唠叨老大怎么还不来信,没头没脑老是冲锡顺发脾气,弄得大家心里头不安耽2。
“姆妈,信来了!
来了!”
老二兴奋地跑进后屋。
锡顺下班回来不久,正在灶头间淘米,听见来信了,放下了淘箩,用抹布揩着手儿过来。
“快读给我听听!”
莲子拗起身来,迫不及待地叫老二念信。
老二从信封里抽出纸来,平时来信起码两张,多的时候五六张,这次只有一张,而且字儿也写得歪歪斜斜的,不像以前的端正。
老二借着天井小窗户的亮光,读起信来:
阿爸、姆妈,您们好!
你们的来信和包裹已收到,勿念。
近一个月没给你们写信了,你们身体好吗?兄弟
们如何?甚念。
我心里是藏不住东西的,有一件事还是对你们说了好,你们知道后也不要太伤心,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们去深山老林伐木时,遭到了狗熊的袭击,为救工友,我们操着家伙把它赶跑了,
可是我的右手由于用力不当,突然脱臼了,疼痛难当。
工友们不懂复位,只能把我送
到呼中区的医院治疗。
后来不知怎么的,稍一拐臂,莫名其妙又脱了两次。
连里没有
麻醉药,卫生员七弄八弄帮我弄上的,痛得要死。
他们说我的手臂已成习惯性脱位了,
没有好的治疗办法,只能靠自己保养。
连队考虑到我不能再干重活了,待我的手恢复些,就调我到食堂里去做,所以你们
不要挂念。
手上夹着木板,写写不方便,就此搁笔。
待好些起来,我会来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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