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
阮清微面露惊讶,语声缓慢的道:“林大人全都否认了,这跟林大人率衙兵闯进太子府的藏书阁,不顾太子殿下提出的绘完一幅画再与林大人交谈的建议,强行的要把民女带走,见太子殿下保护民女,林大人摔开砚台,砸在了玉如意上,砚台里的墨汁泼到踏春图上,孔武有力强拉民女时的嚣张,简直判若两人。
不应该呀,林大人看上去是敢作敢当之人,不是很威风凛凛吗?”
林尚书知道中了他们的陷害,便不急不恼了,以免自乱阵脚,威声道:“你如此栽赃嫁祸,可有证据?”
“证据?”
阮清微正色的道:“太子殿下亲眼所见,民女亲眼所见,太子府的侍从们亲眼所见,皆是亲眼所见,倒真是拿不到确凿的证据。
难道,仅你一人否认,多数人亲眼所见,就不能证明此事是真的?”
此番话,直截了当的指向昨日在景粹宫中,亦心公主和瑞王妃对太子殿下的控诉。
柳贵妃的背脊直冒冷汗,慕径偲和阮清微是有备而来!
林尚书不清楚昨日发生在景粹宫的经过,就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几乎用蔑视的语气反问道:“难道能证明?”
阮清微耸耸肩,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
慕径偲开口了,唤道:“林大人。”
林尚书心中猛骇,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致命的招数。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坦然的看过去,看到的是太子殿下的波澜不惊,极为宁静的神态。
慕径偲平静的道:“今日之事,确实口说无凭难以定论,是非经过我知你知,就莫再争论了。
推拉中损坏的圣物和被太子卫军依法斩首的衙兵的后事,都由我来负责。
万一以后再有唐突之处,还望林大人海涵。”
这种话又很熟悉,柳贵妃的脸色很难看。
身为太子,被无礼冒犯了,却无法追究,还要息事宁人的希望相安无事。
就如同,昨日慕径偲‘沉溺于美色,纵容美色飞扬跋扈不把亦心公主放在眼里’,一样的不合法度。
林尚书一时恍惚,太子此话何意?是在握手言和?
突然间,林尚书意识到太子是在暗指他权倾朝野,连太子也要屈尊妥协。
真是险,处处是陷阱。
他要赶紧示弱,千万不能中了诡计,殊不知,还没等他开口,就见慕径偲双腿一跪,跪向高坐龙椅的慕昌帝。
“父皇,今日事发突然,儿臣不得已惊忧父皇,愿承担一切后果,”
慕径偲恭敬的叩首,“一切,都请父皇定夺。”
皇权至上,慕径偲有心负责,也要取决于皇上,听从皇上的旨意,以示尊敬。
柳贵妃趁皇上还没定夺,要把局面稍作缓和,不可全被太子操控,她轻缓的说道:“想必其中是有误会。”
见柳贵妃要解围,慕径偲可不打算真的息事宁人,他平静的道:“没有误会。”
柳贵妃一惊,他不肯善罢甘休?!
林尚书自然同样察觉出了柳贵妃要解围,便示弱的道:“今日之事,诚如太子殿下所言,是非经过口说无凭,惊忧到皇上,下官也有错在身。”
他用的是‘错’,而不是‘罪’,表明自己是被冤枉的。
慕径偲眸色一变,带着一种‘给你一个台阶,你不下来,反而登天’的不满,犀利的道:“林大人是欺人太甚,还是误用了‘错’字?”
林尚书刚正不阿的道:“何出此言?”
慕径偲向皇上再叩了叩首,便霍然起身,直面林尚书,正色的道:“带衙兵擅闯太子府内院,是谋大逆;掷扔皇后赏赐之物,致皇上赏赐之物毁坏,使皇上和皇后的画像污损,是大不敬;因一己之私权,害得衙兵们惨死,是不道;身为刑部尚书,不遵守朝纲法度,是严重失职。
林大人只说是‘错’,而不知罪?何故?难道在林大人眼中,藐视皇室,亵渎圣物,冒犯太子,颠倒是非,都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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