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应着去了,赵骋静静立在一边,垂眸望着跟前的女子。
黑峻峻的眸子透着亮亮的光,薄唇微微抿着,俊脸含着些微薄怒。
却又不是那种叫人看了便畏惧的怒,男人似乎在生气,又似乎在吃醋,眉眼间皆透着一股子酸气。
整张脸上,仿佛写着“我很不舒服,你来哄我”
几个字。
唐妧瞄了他一眼,就装作没有看明白,依旧热热闹闹忙起来。
她在娘家没有什么丫头伺候,凡事还不得自己来,哪里有空去管他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赵骋高健的身子立在屋子中央,蹙眉看着唐妧像只小仓鼠似的,在屋里忙来忙去。
一时间也忘了要生气,只好奇问她:“你在干什么?”
唐妧道:“没干什么呀,你这不是不愿意跟我说话,我只能自己找些事情做了么?这些东西,可是我的宝贝,之前忘了拿了。
这回回家去,带着走,以后我每天晚上得用到。”
“什么东西?”
赵骋实在看不下她在跟前绕来绕去,待她经过的时候,捏着她手,两人一道往一边榻前坐下。
“我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我娘一起学做簪子了,那个时候刚刚入门,难免会觉得吃力。
不过,我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从七岁开始,我基本上每日都会做些记录。”
说起这些来,唐妧又自豪又骄傲,还十分开心,她两只眼睛笑得成了弯弯月牙儿,“比如说,娘今天教我做了什么,我学会了哪些,有没有自己悟出些什么灵感来。
还有,我出师后能够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哪一季我设计了哪些款式的发簪,这些发簪是不是受欢迎,我都会一一记录下来。
算下来,有八、九年了,喏,都在这儿。”
说罢,唐妧拍了拍手,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赵骋望着堆得半人高的一摞纸,看了眼那些泛黄的纸页,又转头看了妻子一眼。
而后,伸出手去,随手就要捡一本来看。
唐妧忽然想到什么,一惊,连忙扑过去叫道:“你就别看了。”
赵骋手长,动作也快,反应十分敏捷。
余光瞥到妻子扑过来的时候,他一手揽她入怀的同时,另外一只手就竖得高高的了。
不给看?他偏要看。
“写了什么东西,我不能看。”
赵骋十分好奇,他力气大,轻轻松松便将人禁锢在胸前,而后抬起修长手指去翻那泛黄的书页,一愣,继而扯唇笑道,“原来夫人不识字。”
“我不怎么识字,你又不是不晓得,有什么好笑的?”
唐妧有些生气,不太识字被嘲笑,总归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她气鼓鼓道,“再说,那个时候才多大,我有些字不认识,也正常。”
见她生气了,赵骋便没有与她争辩,只是认真看起来。
看了会儿子,继而蹙眉问:“我记得之前好像问过你,小时候有没有上过私塾,你回答我了吗?好像到现在,都没有得到过你的答案。
看你这字写的,不像是正正经经上过学的,若是没有念过,你是跟谁识的字?”
唐妧没好气道:“你就笑话我吧。
我小时候家里穷,念不起书。
后来渐渐日子好过了,我又跟着母亲做发簪,便没有功夫念书了。
可谁规定,没有正经念过书的,就该要被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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