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眼眸微眯,心下直道“更扫兴的来了”
。
待他走近,便一声冷笑:“近来锦衣卫的差事办成那样,指挥使大人还有闲心来赏梅?”
陈辛好似没听见他的讥讽,步入凉亭,落座便问:“刚才过去的那个,是温家姑娘?”
“你管呢。”
“你还真把她当个宠妾了?”
陈辛抱臂,一条腿翘在红漆木栏上,后背靠着漆柱,“我可听说温衡近来费尽了心思要回京来,文官学子为他说话的又从来不少,陛下亦有几分动摇。”
“他若回来。”
陈辛的目光划在谢无身上,“哪怕只是给个闲职养着,从前的积威也足以让他在满朝文武间一呼百应。
看见自己唯一的女儿落在你手里,他不活撕了你?”
“那个老东西。”
谢无撇嘴,“打得过我啊?”
“谢无。”
陈辛沉声,“我不是来与你斗嘴的。”
“我也没跟你斗嘴。”
谢无微微转过头,银衣玉面,谁都不得不承认他着实生得俊秀。
陈辛不由自主地想起很久之前被他面容所惑,跑到他跟前一诉衷肠的几个小宫女。
――后来她们得知了他是谁,个个都被吓破了胆,趁不当值时跪去了西厂门外,磕头磕得汉白玉砖上全是血。
这张脸生在这么一个人身上,简直就是天意弄人。
陈辛打量着他:“怎么,温衡若硬跟你要人,你还能不放?”
“当然不放。”
谢无蔑笑,“凭什么他要我就放?他算什么东西。”
“我看你是疯了。”
陈辛揉起了额头,一下又一下,“为个姑娘招惹麻烦,值得么?”
谢无眼底微滞,锁着眉别开视线,凝在不远处一株殷红的腊梅上。
也是很巧,目光所及之处,只这一株腊梅是殷红的。
旁边都是黄的白的,直衬得它最为耀眼。
小眉于他,便与这株腊梅差不多。
若是硬论好赖,黄的白的红的绿的都无太大分别。
她虽生得美,他却也没有那样贪恋美色。
可她在最适合的时候撞进了他的眼。
只在那一瞬里,他就觉得周围百花都黯淡了,独这一株最好。
他好似自此就中了蛊,任世间万事沉浮,他只想她一直盛开下去。
在他眼前盛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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