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辅下意识想拒绝,为委托人保守秘密是我做术客以来,一直遵循的准则。
但我却蓦地想到一件事,星冉委托我的时候,用的是把不老琮“还给”
万俟殊这样的字眼,星冉体内的不老琮是万俟殊放进去的。
现在,他却当着我的面,把这术法批得一文不值。
这不由让我对他的目的产生了一些怀疑,于是斟酌再三开口道:“万俟大人,我们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也把我的目的告诉你。
不然照现在这样谈下去,于你于我都是浪费时间。”
“你是在替公主殿下保密?”
他再一次看出了我的想法,冷笑一声道,“我一直想跟大人好好谈,但你总是这样有所保留,叫在下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们都是被改造的‘天赋者’,”
我拧着眉头盯住他,再一次想到了他干净纯粹的魂魄,和星冉略显癫狂的执着模样,一个念头突然生出来,“你从来没有使用过体内的不老琮,所以你能这样的平和冷静,甚至还能完全不被门祖恨种反噬。
但是,你把不老琮给了星冉公主,所以她替你承受了恨种的反噬对不对?”
他眉心一跳,再抬眸时眼底一片冰凉。
我略微一怔:“叫本辅说中了?”
万俟殊声音低沉得不像话:“这不是我本意。
若是有别的法子能救她,我断然不会把这东西放在她体内。”
“救她?她怎么了?”
……
薛秣死后,星冉大病了一场。
是躺在床上,浑身疲乏,翻身都翻不了的那样严重的病。
太医一波一波地到宫里医治,但总也找不到好的法子:公主的求生意志太弱,她对活下去没有丝毫的渴望。
后来,蔚海来了一名须皆白的神医,万俟殊找到他,请他去皇宫里给星冉看病。
神医请过脉之后就摇头:“给公主殿下准备丧事吧,她活不过这个年关。
原本就被硫磺火药给侵染了肺腑,中毒已深,现下许是又经历了什么悲痛之事,哀莫大于心死,她撑不下去了。
这个状态对她来说委实艰难,还不若遂了她的心意。”
万俟殊正要火的时候,就听床上几个月都不说话的星冉对着床幔轻笑了几声。
在他诧异万分的时候,又听她缓缓道:“万俟殊,你听到了么,神医说得对,这就是我的心意。”
万俟殊闻言不由笑了:“还能说话,说明有救。”
送走神医,他便也回了府中。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他没带伞,也没乘车,就这样徒步走了回去。
海风就混着雪片轰轰烈烈地落下来,他看着这天地一色的苍凉模样,第一次觉得活着很艰难。
他早就知道且早已接受自己活不过二十五岁。
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接受不了星冉这么年轻就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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