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奶奶又一次出门喊“吃饭,都赶紧给我吃饭,面条都要全坨在锅里头了。”
她直接过来拉何东胜的胳膊,“吃完了再做,有多少事情你怕做不完的。
何东胜企图挣扎“我先把秧苗都下到水里头,不然得干死了啊。”
“先把插好的这些放水沟里头,剩下的用桶泡着。”
胡奶奶一双手执掌乾坤,完全不肯松开,“年纪轻的时候别不当回事,把胃饿坏了,等老了还是你自己吃亏。”
何东胜哪里是胡奶奶的对手,只得作罢。
秀秀已经给何东胜盛了面条过来。
双抢结束,各个生产队要么休息两天,让社员处理下大忙期间家里头积压下来的活计,要么还是按照老时间上工,反正都不用起天不亮上早工了。
大家伙儿也总算都能坐下来踏踏实实吃顿早饭。
何东胜看着碗里头卧着的荷包蛋跟面汤上泛着的油花,笑得眼睛眉毛都弯了下来“哎哟,我贪胡奶奶的好东西吃咯。”
“又不是我的,今儿鸡婆还没来得及下蛋。”
胡奶奶痛快的很,直接指着胡将军道,“我也是沾光的。”
余秋福至心灵,惊讶地看着胡杨“今天你生日?”
她记得有些地方的传统就是生日的时候吃长寿面卧鸡蛋。
按照胡将军对儿子的严厉程度,没个正经事,他好像还真不会让儿子吃鸡蛋面。
说不定胡奶奶给做了,他都要再训斥一顿胡杨的。
胡杨茫然地抬起头,侧脸问田雨“今天多少号啊?”
田雨歪着头想了想,不太肯定的样子“十四还是十五来着?我记不得了。”
反正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天黑透了才回家,她感觉不到日期的变化。
胡奶奶扑哧笑出声“今儿六月六,礼拜天,要开箱晒衣服的。”
平常看着怪聪明的娃娃,讲起正经事,竟然一个比一个糊涂。
胡杨恍然大悟“那就是了。
嗯,今儿我生日。”
他说的轻飘飘的,跟旁人的事情一样,半点儿激动的情绪都没有。
余秋被这孩子闹得哭笑不得“你也真够洒脱的啊,这都能忘了。
十八岁生日,好歹也是个大日子。”
按照她穿越前学校的习惯,还会组织学生参加成人仪式。
她就说昨晚上胡将军怎么会突然间下乡来了呢,原来是为了替胡杨过生日。
当着人前,胡将军面对儿子的时候总是板着张脸“过了十八岁就是正经的大人了,自己做什么事,都要心里头有数。
人对自己严格才是真正的爱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的父子谈心起了效果,胡杨对着父亲居然不再大气不敢喘一声,反而相当活泼,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声音也轻快的很“我晓得咯,爸爸。”
这一声“爸爸”
,叫的胡将军反而有些撑不住,他别扭地转过脸去,嘴里头还嘟囔了句什么。
余秋看他凳子上像是突然间长出了牙齿,咬他屁股似的模样,忍俊不禁。
她赶紧埋头吃面条,生怕叫人看出来她在偷笑。
何东胜看了眼小赤脚医生,下意识地将凉拌黄瓜丝往她的方向推了推“都多吃点儿啊,给我们小胡会计的生日添添热闹。”
这孩子估计是睹物思情,想她爸爸了。
也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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