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如果您这儿有避孕套的话,用丝线将避孕套系在导尿管的前端,扎紧了,然后把尿管跟避孕套放入宮腔,打25o3oo1的生理盐水。
看到出血减少后,就用夹子夹住尿管远端,固定在产妇的大腿内侧。
荫道填塞纱条,防止避孕套跟尿管掉下来。
过24到4时,取出来的时候,还是要备好缩宮素,防止再度出血。”
助产士连连点头。
她手边没有避孕套,就拿用过的手套冲洗干净,请余秋示范一遍给她看。
过道里头的灯泡瓦数低,昏暗的灯光下,人到中年的助产士满脸严肃,认认真真地学习每一个步骤。
余秋想到了自己导师曾经提过,其实六七十年代的人同样对知识如饥似渴。
当初导师也是下乡知青,担任大队的赤脚医生。
为了学知识,她跟卫生院的大夫可以守在巡回医疗点外头喂了大半夜蚊子,好见缝插针地跟巡回医疗的教授专家请教。
余秋原本以为回忆带滤镜,人们总是愿意美化自己的过往。
现在看来,导师老太太没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
助产士看着余秋操作完一遍,又让她盯着自己依葫芦画瓢一回,再将所有问题都仔仔细细问个底朝天之后才肯放余秋走。
郝红梅在产房外头等得急死了,看到余秋出来,她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婶婶怎么问个没完没了啊。”
简直像是要把小秋姐的脑袋劈开来,将里头所有东西都拽出来一样。
余秋安慰焦急上火的小姑娘“她也是为了工作好。”
如果这次不问清楚了,下回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人请教。
万一这过程当中碰到类似情况的病人呢?明明知道有办法能救,自己却无能为力的话,真是悔都要悔断肠子了。
郝红梅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又高兴起来“小秋姐,你真厉害,给我们知青长脸!”
余秋按下她竖起的大拇指,笑着摇摇头“我不厉害,我就是运气好,有很好的老师教我。”
她在国内顶尖医学院校求学,她的导师是业内权威专家,她从实习到毕业后工作都在省人医,而省人医的高危产科又国家重点科室。
她见过很多危重紧急情况的病人,每一次处理病情的时候,她都有老师在边上手把手地教。
这是少数人才能够拥有的幸运。
郝红梅沉默了,她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你别担心,我相信你爸爸肯定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
工贼跟林贼只能一时作祟,现在不是暴露了丑恶的真面目了嘛。
我爸爸他们厂的总工程师三月份就又回来上班了。”
她觉得余教授肯定跟总工程师一样,只是被一时误会了。
他要是坏人的话,怎么可能会有小秋姐这样全心全意为贫下中农服务的女儿呢。
余秋看着小知青满脸笃定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单纯的姑娘。
她在心里头叹了口气,只好伸手摸摸郝红梅的脑袋“谢谢你,我也相信正义会迟到,但肯定不会缺席。”
“好,要时刻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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