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临安叫“打野呵”
。
如今到了华京,皇家自然参与到这当中来,一方面给百姓寻个热闹,一方面代表天子与民同乐。
见院子里的下人此刻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江茗自然也不想剥了他们这大年初一的快乐,便点了点头“都去看看吧。”
一群下人喜出望外,生怕江茗反悔似的,全都一溜烟儿似的奔向小角门。
江茗看向还老实呆在自己身边的怜莺“你也不用在这儿跟着我伺候了,我也没见过,咱们一起出去瞧瞧。”
待到了角门,江茗又跟着下人一起绕到了街巷口子去。
她听着远处敲锣打鼓,那一条大队浩浩荡荡的涌来,队伍周围围了不少平民,俱都喜气洋洋,指着那队伍不知说些什么。
除夜队伍花枝招展,看那样子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皇宫里的教坊司又不是普通民间杂耍,倒有些美哉妙哉的意味。
前方四人是皇城司的班直,穿着正统兵服,洗的笔挺,昂挺胸的在前方开道。
身后跟着八人,手中提着统一颜色的大红灯笼,将周围的景象映的分明。
再往后是辆人拉的大车,上面有五色龙凤、五色旗帜。
下面拉车的俱是些小鬼装扮,脸上涂的五颜六色,神态哀苦。
他们拉着的大车正中是个高台,上面站着个伶工装扮的钟馗,穿着一身魁梧银甲,气势汹汹。
这车下方也有小灯笼若干,后面还有,一路灯火璀璨,将这夜里的华京城照的如同白昼,不知要费上多少油火。
大车过去,下面是黑白无常二鬼使,手中拿着大幡,每隔几步就舞的虎虎生风,姿势动作煞是好看。
过了个人群,下面呼呼叫好。
黑白无常过后,便是掌管天干地支的六丁六甲十二神。
他们一半脸上涂得粉白,一半涂得黢黑,俱都身着金甲玄袍,身上挂着碧色丝带,随着每一步的行进,那丝带飞起,好似真的天神一般。
有孩童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冲到那甲子神祗前面,捧着两粒糖笑个不停。
那神祗伶工见状,冲孩童做了个鬼脸,伸手抓过糖,手里一抖,两颗糖变成一把,又塞回了孩童的怀里。
人群中响起了叫好声,他家孩童也纷纷冲了上去,将那甲子神祗挤在中间,递上手里的糖。
甲子神祗面露愁容,耍了个花枪,人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留着一地的孩童懵在当场,不知生了什么。
十二神祗过后,又是一辆大车,上面站着憨态可掬的土地爷,冲着下面人群不停拱手行礼。
这队伍从皇宫而出,一路带了无数的百姓向前走,他们这方便要从东华门出去,转到龙池湾,也就是所谓的“埋祟”
而散。
眼见着跟着的人越来越多,这支队伍也快走到了江茗他们附近。
土地爷身后是四列五排的天兵,神态威严,脚下踩着铁片打的鞋子,走起路来响起整齐的声响,好似千军万马路过似的。
再往后,便又来了个高台,那台子上站了个判官。
内衫暗红,外面套了素白色的外衫,越到手腕、脚腕处颜色便渐渐加深,最后成了灰蓝色。
腰间是暗色的几股棉绳搓成,对襟在此一收,整个人便显得身姿挺拔。
头上用湖蓝绸缎随意扎了起来,两鬓散下些许丝,显得人俊逸出尘。
可若想知道这脸长成什么模样,又实在不可。
只因他那脸上又有块白色透纱,从额头中间开始,一直遮住了眼睛,露了些鼻子在外面,却已然能知道那山脊高挺。
他手里拿了支金属管的毛笔,笔尖膨大,白色的毫毛顶端有一星红色。
和前面的伶工不同,他站在这台子上倒显得闲散,没什么花样摆出来,实在是这队伍中一个特别的存在。
但这判官下面跟着人也实在不少,别人靠那傩戏来吸引人,他靠的却是这半露不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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