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柔忽然露出点笑,懒得管脚踝上的链子,伸直双腿,直接躺了下去。
还没把褥子躺热,听风端着托盘进来,里边放着碗琥珀色的冰糖桃胶“娘娘,吃完甜羹再睡吧。”
沈辞柔再爱吃甜的,每晚睡前都喝一碗也不是人能熬住的事情,但她知道她没得选。
如果她拒绝,听风不会逼她,只会慢慢地磨,劝到她没有办法,乖乖喝下去为止。
至于甜羹里加的是什么,沈辞柔都懒得管,其实根本用不着那些东西,她不愿意屈服于李时和,但她的身子不太听使唤,到他手里就能忘了今夕何夕。
一碗冰糖桃胶吃下去,沈辞柔面上浮起些不明显的红晕,她有点昏沉,平躺在榻上,连听风用帛带蒙住眼睛时都没法反抗。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偏偏又热起来,沈辞柔忍着烧起来的火,忽然听见铃铛作响。
铃铛声远远近近,她听着听着,居然模模糊糊地觉得像是马蹄踏在地上。
沈辞柔忽然想起朱雀大街上那匹要踩到人的奔马,她上前死死勒住缰绳,转头时看见了个年轻的郎君。
那郎君一身白衣,怀抱着架七弦琴,向着她抬头,像是有点窘迫,又像是没在意,只微微一笑。
姿容端丽,眉目如画。
沈辞柔蓦地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旋即被脚踝上的铃声盖过去。
然后她听见一个声音,略带着喘息的微哑,明明是温柔的语调,却像是咬牙切齿,仿佛在火中灼烧。
“阿柔,你恨我也好。”
他说,“我们总归……是在一起的。”
梦里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沈辞柔睁开眼睛,一颗心却跳得乱七八糟。
这事儿少见,她有点懵,摸摸脸,反倒满手都是眼泪。
她一惊,翻身坐了起来。
动静不小,李时和一向浅眠,被惊起来,嗓子还有点哑“阿柔?”
“我、我没事……”
沈辞柔胡乱擦擦脸,开口才觉喉头干涩,声音也哑得不像话,忍不住摸摸咽喉,“我怎么……”
酒这玩意总有点助兴的功效,昨晚沈辞柔又配合,李时和没忍住就狠了点,连她哭着求饶都当听不见。
这会儿乍听她嗓子这么哑,既心疼又忐忑,李时和略作思量才问“要不要喝些水?”
嗓子还难受,沈辞柔不想说话,点点头,转念又觉得他看不见,再“嗯”
了一声。
李时和就撩开床帐,让外边候着的宫人送温水进来。
等泡着花瓣的茶水送过来,灯也多点起几盏,他看见沈辞柔脸上隐约的泪痕,抿抿嘴唇“是我不好,下回不会了。
别哭。”
沈辞柔捧着茶杯,喝了半盏才觉得嗓子舒服点“和你没关系,你认错干什么。”
李时和微微一怔“那怎么哭了?”
“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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