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今日只着了件淡绿色锦袍,素日里看惯了华丽的宫服,现下一看他倒像是寻常世家公子,只是更为风姿出尘些。
一踏入屋内,就扫到了王蕴之那只碍眼的手,步履沉重地走到床前,眼眸幽深,薄唇紧抿,一看便知是风雨欲来。
都到了这份上,若是她不说些什么,怕他有的闹呢。
从王蕴之手里抽出,萧鸢轻轻责怪了下:“陛下怎么这么胡闹?”
到底是在人前,萧鸢还是会给足他这个当陛下的面子的,可萧衍却不这么认为,他想着是皇姐疼他喜欢他,才不舍得骂他一句。
“听说皇姐遇刺了,朕很担心,特意来看看皇姐,皇姐有没有受伤?朕带了太医前来,等下给皇姐瞧瞧,也好让朕安心。”
他稍稍靠近,软言软语地说着。
“我没事,陛下怎么能随意出宫呢?”
从遇刺到现下还不过半个时辰,这消息怎的就这么快传到了萧衍的耳里,难不成
萧衍又走了几步,俯视着病床上的王蕴之,神情倨傲。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他才悠悠地说道:“朕心念皇姐,不小心失足坏了大人的门,王大人不会怪朕吧?”
“微臣不敢。”
王蕴之坐着给萧衍抱拳,当作行礼。
“朕想也是。
方才朕一路走来,啧啧,王大人区区一个别庄都如此华美,竟赛过宫里的御花园了,王家,可真是厉害。”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王蕴之,萧鸢也听出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来,想着去劝劝,不料他忽然转身,笑对着她,“皇姐,依朕看王大人的伤势颇为严重,怕是皇姐的婚期也要延迟了呢。”
王蕴之淡然笑笑,依旧抱拳:“不牢陛下费心了,微臣的伤不足挂齿。
想必那伤了微臣之人,也是想让微臣和长公主的婚事制造麻烦,微臣又岂能让奸人得逞?长公主,微臣,是娶定了。”
他每说一句,萧衍的面色就难看一分,他便笑得越柔和。
萧鸢是听出了些门道,她眯起眼眸,王蕴之口中的奸人直指萧衍。
可她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方才问他刺杀他的是何人,他是左顾而言它,现在却是如此直白地暗示,不知他打的是个什么算盘。
萧衍回眸,不悦地皱眉,犀利地瞥过王蕴之,唇边绽放出一抹轻蔑的笑来。
而对着萧鸢时,他却是百般柔顺,仿佛就是只漂亮乖巧,有爱撒娇的猫儿:“皇姐,你身份尊贵,总不能一直住在驿站连宜兴、安平这般庶出的公主也都从宫中出嫁,皇姐作为嫡出镇国公主更应如此。”
他太了解萧鸢了,听得这些,她必然不会动容,所以他下了剂猛药,“何况,母后又病了”
“母后又病了,何时的事?”
嗯,皇姐上钩了。
“今早,太医说情况很不好”
嗯,皇姐一定会和他回宫的。
“皇姐,难道你不想见母后最后”
“我同你回去。”
当初她下了决心出宫,为的就是斩断萧衍对她越姐弟的情愫,可即便与萧衍再如何如何,她也绝不会那母后的性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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