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浓密的蕨类植物仿佛大海的波涛,沿着起伏的地势连绵不绝地伸向远方。
葱笼的蕨林中,一行火把费力地行进,越往前行,空气就越湿润,植物也越茂盛。
在这里,早上开出的小路,傍晚就可能被新生的藤蔓爬满。
两支商队的人手轮番上前,用长刀砍开枝叶,清出一条可供人马通行的路径。
终于,林中出现一条小路。
虽然狭窄,但分明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在前面领路的祁远松了口气,抹着汗道:“前面就是蛇彝人的村寨。
蛇彝人喜欢僻静,大伙儿进去别作声。”
又往前走了片刻,脚下忽然一硬,泥土变成了铺设整齐的青石。
即使祁远有书在先,众人仍禁不住出一阵低微的欢呼。
在南荒丛林里跋涉数日,才终于见到一个村寨,再疲倦的人也不由得精神一振,加快了行进的度。
一片房屋的轮廓出现在苍黑色的夜幕下。
村寨依着一道山梁蜿蜒铺开,所有的房屋都建在山脊背阴处。
两条青石铺成的小路在村叉成,将村寨分成上下两处。
用竹子和未剥皮的树木搭成的房屋高大而宽敞,多数房屋都装有高挑的飞檐,沿地势高低参差起伏,错落有致。
抵达目的地的喜悦还未散去,一股阴森的寒意就爬上程宗扬心头。
整个村寨沉浸在浓浓的黑暗中,看不到一丝灯火。
周围一片沉寂,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和马蹄声在耳边回响。
一处处竹木搭成的房屋仿佛空无一人。
队伍里有人嘀咕道:“这村子里不会没人吧?”
云苍峰一直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闻书低声喝道:“别胡说!
蛇彝人不大喜欢见生人,看到前面那间大屋没有?那就是专门给过往客人留的。
平常外面的客商来了,蛇彝人都不出面,屋子里有水有柴,就是没有门,谁来了都可以去住。”
云苍峰是走过南荒的老人,又是商队的脑,他这样说,众人的不安都化解了一些,唯有程宗扬心里的不安越强烈。
祁远悄悄坠后一步,低声道:“有点儿邪门……平常蛇彝人很少露面,但不像今天,整座村子一点声音都没有。”
程宗扬向云苍峰试探道:“要不要找个人问问?”
一直随和的云苍峰却固执起来,“不可。
这里不像花苗、白夷,蛇彝人家家户户养蛇,最忌讳生人上门。”
祁远也同意他的说法,但又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似的……”
石刚忽然道:“有人!”
众人都抬起头。
黑暗中依稀能看到一间大屋,竹木搭成的主楼有三层高,高耸的檐角弯月般挑起,在天际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最上面一层竹阁中,隐隐透出一丝灯火,虽然微弱,却化解了众人的担忧。
只要有人,就说明这座蛇彝人的村落并不是一座空寨,只是他们不喜欢跟外面来的生人打交道。
“那是族长的大屋。”
祁远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朝云苍峰道:“云执事,您是常走南荒的,给大伙儿拿个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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