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他两度入水,救出两个自己投湖、秤砣般沉底的旱鸭子,面上无可奈何,心里千头万绪。
白马已经长大,周望舒单手拎着,会拖到地上。
他似乎觉得这不是很方便,干脆将白马打横抱在怀里。
对于二爷则没什么所谓,周望舒将他随手掂起往肩上一搭,肩头坚硬的肌肉磕在他肚子上。
只听“噗”
的一声,二爷从口里吐出小鱼一条。
吱呀——
周望舒毫无困难地走到白马厢房前,推开门后,把二爷随手往地上一丢,将白马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他取来热水、干棉布,径直朝床的方向走去,经过二爷时,看他那睡得香甜的模样,周望舒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上腿一抬,随意一脚踩在他小腹上——二爷便如同一头鲸鱼,噗噗地喷出小水柱。
二爷爆发出一连串咳嗽,终于装不下去,暴起大骂:“有你这样对待哥哥的?!”
“我该把你剥光了天葬,令鸟儿分而食之,舍身饲鸟,你此生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说不得还能成一代高僧,青史留名。”
周望舒给白马擦脸擦身,换了套干净衣服,“说了,莫要欺负他。”
二爷坐在床边,望着白马并不轻松的睡颜,撇撇嘴,道:“哥就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救他,没想到你周溪云也是有心的么。”
他说着,伸手在白马脸上掐了一把。
周望舒一把将他那不安分的手拍开,不答,只说:“去厨房端碗姜汤来。”
“老子不去!”
二爷翘起二郎腿,伸手揪周望舒的头发,咕哝道,“你倒命令起哥哥来了。
剑客甩起抹布,掸开二爷的咸猪手,问:“去不去?”
“不去!
打死不去——!”
二爷屁股黏在床上,翘起脚尖,耀武扬威似的颠了两下。
“咳、咳咳。”
周望舒半夜受风,咳了几声,起身欲往厨房。
二爷摁住他,鲤鱼打挺跳起来,两步跨到门边,十万分的不耐烦:“去去去去去!”
“周大侠?”
白马悠悠转醒,气若游丝,意识恍惚睁不开眼,只隐约见到一个模糊的白影,“多、咳咳、多谢。”
周望舒手掌冰冷,覆在白马额头,道:“你无大碍。”
“那日,我下山……”
白马正说话间,不料二爷来得如此迅速,哐当一声踢开门。
白马皱眉。
他原本借着落水,轻声细气想惹周望舒怜悯,好与其攀上关系——自己虽尊敬周望舒,不愿被他厌恶,可报仇的事情远比任何东西重要。
更莫说自己这样的人,哪里还敢求周望舒另眼相看?
然而,话才开头便被打断,多了个讨厌的人在场。
白马与二爷大眼瞪小眼,实在不怎么“柔弱”
得起来。
二爷与周望舒相对而视,也横不起来了。
场面尴尬,气氛全无,白马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语气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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