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想得入神,不发一语,像是没什么话可说。
董晗被他伺候得极舒服,服用了掺了寒食散的酒水,额头冒出一层薄汗,见他那模样,叹道:“就说你听不懂吧,不懂也有不懂的好。
只是我从未想过,有钱无处使,竟也是如此愁人的一件事。”
“义父莫要太过伤神。”
白马心中有了计较,道,“就说主子刚刚当家那年,老丈人闹出来天大的笑话,便知道他是草包一个,纵使眼下得志,也不过是火仗风势,不值得您如此费心。”
惠帝即位那年,谢瑛将武帝的原初年号改为惠帝的永初。
完全违背《春秋》所载,新帝即位后第二年方可改元以敬先皇。
闹出天大的笑话,又急急忙忙再改了个泰熙年号。
白马以此调笑谢瑛,实则并非是当真觉得这事是个笑话,而是要借此向董晗表明:我不仅听得懂你的话,我知道得也不少,或可为你出谋划策。
董晗目露精光,诧异一个春楼倡优竟能听懂自己的暗语,玩笑般问道:“你能为义父解忧?”
他问完此句,似觉不妥,喃喃道:“可叹如今京城中万马齐喑,我四处奔走,毫无所获,只能到春楼与一倡优谈国家大事。”
他自言自语间,似乎终于想明白了,笑道,“算,就当广撒网罢,今日之事不可向旁人透露半句,否则莫怪义父不念旧情。”
看董晗的模样,估计是被萧后逼得太急。
然而朝中局势不稳,谁也不愿此时就站好队。
更莫说萧家自萧皇后父亲去世后,便呈现衰落之象,哪有人愿意舍弃谢瑛、赵王等人,去投奔一个掌握不了实权的皇后,或者无能的皇帝?
白马为他理好衣衫,侧身躺在董晗身边,懒洋洋地把玩他腰间的玉佩,道:“大道理我可不懂,但身在青山楼,见的人遇的事都不少。
心中有些朦朦胧胧的东西,或许真能帮到您的忙。”
董晗肃容,问:“你想到什么?”
“我认识一个人。”
白马肃容,可他没有把话说死,只言,“只是我知道,若想为义父办事,须慎之又慎,我还须再看看、再想想。”
董晗点头称是,正欲开口细说,门扉被扣响三下,侍卫的声音隔着门传入——
“大人,家中有事,须回了。”
“备好轿辇。”
白马立即起身,为董晗穿衣梳头。
他单膝跪在董晗身前,低眉顺目为他打理腰带玉佩,心想,这人义子无数,只爱颜色好的少年人。
我拒绝入宫追逐名利,可让他记得我。
但若想得他信任、为他器重,必须将眼下的困局解开。
万事不可靠别人,周望舒未必能算无遗策,我也需要抓紧董晗。
他想着事情,不防头发被董晗揪起一缕,听他道:“你都有白发了?风尘飘摇,过得辛苦。”
白马起身将董晗送出,边走边说:“人各有命罢。”
董晗:“今日我知你有才干,往后你便是义父的落在市井中的眼耳口鼻,平日多听多看,若能寻到几个人为我助力,义父绝不亏待你。”
“是,义父。”
白马低眉敛目,眸中却有精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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