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雪奴再也没有机会询问父亲了。
从晨光初现到紫霞漫天,雪奴蹲在营帐外,低头数了三千八百七十三只蚂蚁,抬头数了两百二十九朵流云,感叹就连小瘸子刘玉,也有书中的“颜如玉”
为伴。
总算听得刘玉召唤,雪奴飞奔入内将小瘸子背起,跟在刘曜身后朝他们的营帐跑去。
少年修长的双腿转得跟风火轮似的,他一整日水米未进,只在傍晚能分到一口剩饭,实在太饿了!
夕阳草场,北风萧瑟,平直辽远的地平线光秃秃的,只有两道模糊的剪影,突兀、渺小,渐行渐远。
远处不知何时腾起一股烟尘,“咯噔咯噔”
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骏马健壮的铁蹄将地面砸得泥浆四溅,原来是部落中的贵族乌达,他正带着众少年策马玩乐。
看到雪奴三人,顿生戏谑之心,他掉转马头,不过片刻便已追了上来,将三人团团围住,挡住去路。
“吁——”
乌达二话不说,兜头抽了雪奴一鞭子,笑喊,“大家快看!
都说中原金砖铺地,这杂种的坐骑也不同寻常呢!”
乌达跟刘玉同样是十五六岁,却因为是纯种的胡人,生得高大健壮,这一鞭子,就将雪奴的手臂打出一道高高隆起的红痕。
雪奴连退两步,又被别人的马给拱了回来,一个踉跄趴倒在地,背上的刘玉也滚到一旁。
乌达大笑不止,纵身跃下那头枣红色的矮马。
他跨步上前,一脚踩在少年红如夕阳的柔软赤发上,将他的脸踩进身下的烂泥里,嘴里发出“呜呜噜噜”
不知所谓的兴奋叫喊。
雪奴连气都喘不上来,更莫说发出痛苦的叫声,他的双腕上扣着铜锁,单凭脖子完全无法发力——再说,即使他发力撞开乌达,又能跑到哪里去?
右贤王手下牧人五万之众,匈奴人全民皆兵!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向光明神祈求:不要让我死在这个疯子手里。
“刘曜,别乱来!”
刘玉以双手撑住上身,让自己坐在地上,转头对乌达说,“请你放开他,我们两部井水不犯河水。
你想违背贤王与我父在长生天面前订下的盟约,引来刀兵之祸吗?”
虚闾权渠单于死后,呼韩邪单于趁机入京朝见汉人皇帝,匈奴便分裂为南北两部,相互厮杀数百年,终于在刘彰的推动下,出现了十四年和平局面。
“尊贵的小杂种。”
乌达终究只是部落小头目的儿子,不敢轻易伤害刘玉,他目中精光一闪,轻轻抬起脚掌。
雪奴脑袋弹起来,口鼻中喷出烂泥,而后大口大口喘气。
乌达大笑,踩住雪奴的后背,半蹲下去粗鲁地扒开他的破棉裤:“玩死两个奴隶,赔你二十个!”
“唔!”
雪奴只觉得刺骨的冰寒突如其来,未及抵抗便已被乌达将棉裤扯至膝弯,雪白的下身袒露出来,众人的视线火辣辣地刮过。
乌达一把揪起他的阳.物,朝众人大喊:“还真是个阉奴!”
雪奴双眼紧闭,半点也不愿直视自己丑陋的下身——依照处理奴隶的惯例,他被孙掌事阉割了。
虽然当时对方念他年幼,下手极轻,只将囊袋中的肉芽挑出而不伤及根本,并且这两年来又有生长复原的迹象,可他两侧的囊袋仍旧比别人的瘪小,那处更是一丝毛发也不生。
厌恶、恐惧、愤恨交织成一团业火,猛烈地灼烧着他的心,无形的浓烟刺得他双目剧痛,眼角落下数颗硕大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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