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睡着,但是昭华也是身有武功的人,比较警醒,很快醒了过来,看清眼前的人,瞪大了眼睛,似是吃了一惊。
“不要怕。
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很难得的温和声音。
昭华好象没有完全清醒,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戒备和惊疑。
文康没有理会他眼中的戒备,只管自说自话:“我是很爱母亲的,可是又不能不恨她,折磨她的日子,她不好过,我更不好过,你懂吗?你说过,为死人逼死活人,实为不智。
我的确是很不智的。
我只是简单的恨母亲,要为父亲讨公道,却从未设身处地去理解她的痛苦,若是早一点能理解,也许……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知道你在母亲面前为我说好话,尽力在我和母亲之间斡旋,只是你做的一切终归是太无力……”
昭华点点头,他明白这对母子之间爱恨交织的感情,换上别人,他定要温言安慰,可是面前的人是文康,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拥被而坐,冷冷的看着他。
文康只想找人听他说话,并不想听对方说什么,见他不说话,就自顾自说下去:“我是不是很虚伪?在臣民面前做出一副孝子的模样,其实我什么都不是。
成天戴着假面具,做戏给别人看真是累,是吗?不能有片刻的松懈,成天一边算计着别人,一边防着被别人算计,真得太累了。”
昭华默默地看着他,好象没听懂他的话。
“每天坐在那四不靠边的宝座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倚靠,很累,却还要挺直腰杆坐在那里,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能行错一步路,不能有片刻的松懈,小心翼翼地审视着别人,伪装着自己。
这么多人盯着,走错一步就是踏进万丈深渊,稍一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你懂吗?皇帝这个位子手握重权,却没有退路,不管再累再险再难,也要做下去。
农夫走卒,寻常官吏,还可以有选择的余地,或务农或经商或是隐居或退休。
可是皇帝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做下去,要么一死。”
昭华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和怜悯,很快又被冷漠代替。
凄清的月光洒在地上,分外寒冷,说了这么多,文康觉得很疲惫。
“昭华哥哥,你抱抱我,很冷。”
昭华疑惑地看着他,照进屋里的月光只照出人的轮廓,看不清眼神表情,但是听他的口气却是凄凉无比,令人心痛。
寂静的寒夜,昭华也觉得身上透骨寒冷,便伸臂抱住了他,两人首次贴得这么近,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呼吸。
就这么相拥坐了一晚上,文康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梅花清香,很安心地合上眼睛。
门外的苏送爽捏把冷汗,他觉得昭华在温驯的面具下,深藏着令人看不清摸不到的危险,他虽同情昭华,但是更忠心于主子,看见文康这么毫无戒心地让他抱着,忍不住替他的君主捏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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