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凤纹玉佩,与他之前给慕朝游的那只龙纹的是一对。
这一对玉佩做工极为考究,玉色温润,价值千金,林道猷只拿它换了一些钱财,粮食,一口锅。
他本来还想换一辆小车一匹小马,赶路的时候多少方便一些,惜未曾如愿以偿。
这对玉佩其实本是他南下建康时,带给顾家女,也正是他未来妻子的礼物。
他和顾妙妃只在幼时见过几次面,听林羡说他幼时与顾妙妃关系极好,两个小孩子经常一起玩耍射箭习字。
但林道猷却全记不得了,他长大之后随许冲四处云游,一年与顾妙妃见不得几次面。
他换了玉佩,又用为数不多的钱财买了一壶酒。
慕朝游看着心里很别扭。
他们如今朝不保夕,他竟然还买什么酒,她心里有点儿牢骚,她知道这是他的玉佩,他的钱。
她不好意思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腹诽。
林道猷任诞。
时人好饮,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在建康有几个朋友,见面时总要共饮上半天的光景。
这一路而来,朝不保夕,又没什么新鲜的,他自然而然便想要寄情于酒。
他任诞,但并不荒唐。
素日里作出那些狂悖之举,多为沽名钓誉。
其实,他心里很看不上几个所谓的名士,也包括他林氏那几位大名鼎鼎的家族伯长。
为了养名,他需风流高迈,而有些时候,时事又需要他沉稳有礼,进退有度。
他要在该糊涂的时候糊涂,该清醒的时候清醒,既不过分浮夸,又免过于恭谨落入“俗物”
的窘境。
他是林家子。
齐心勠力令林家更上一层楼,不堕兰陵林氏的风流,是每一个林家子的责任。
他性子惫懒,对万事万物都淡淡,不执着,无目的。
因此,他便以此为己任。
如今一朝落难,无人再识得他林六郎。
他面前只有一个天真到极致的女郎。
他不必伪装,只需纵情任性。
在慕朝游面前,林道猷多少有点混不吝起来。
沽了酒之后,他们继续出。
少年双袖飘飘摇摇,走在田埂上,乌披散,边饮边走,间或清啸,白皮肤,长眉俊目,恍若神仙中人,酒让他有些飘飘然了,眉目愈淡然朦胧,高远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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