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没有听过,众人也不知道是谁,薛蟠等人也不入贾赦的外房,只是站在外头听着,听了好一会,这才听明白,原来是这个人借了五千两银子给贾赦,如今时日有些了,于是过来催讨,只是这催讨也就是催讨是了,奈何怎么说话声如此难听,不仅是黛玉大皱其眉,掩耳不愿意再听,薛蟠素日里头交往的人,不论学识高低,见识是否开阔,都不会有如此粗鲁之辈,贾琏的声音也不停的响起来,无非是柔声并且有些卑躬屈膝的说话,那个声音却是不依不饶起来,“我听说贵府虽然是被抄了家,可也不是什么艰难的日子,咱们两家原本就是世交,如何还能骗得了人呢大老爷这样子小气,实在是叫人寒心啊。”
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仰仗,贾琏好生一顿也不听进去,反而是说话更加难听起来,一直没有说话的贾赦也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也不是没有不还的规矩,到底是这些日子家里头艰难,若是得空闲的时候,必然是要归还的。”
只是那人还不依不饶,后头更是说了一个太过分的话儿出来,“既然是赦老爷心疼银子,晚辈也是无话可说,不过我今个既然来啦,那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这银子若是赦老爷不愿意,那就不还罢了。”
这不还银子,自然是还有其余的要求的,不可能说直接免除债务,“我听说赦老爷有一位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我恰好前些日子死了老婆,原本是想着要找一位填房,不如赦老爷且将这姑娘许配给晚生,也是两全其美,如何”
贾琏大惊,“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
那人冷哼一声,“如今你们家是犯官之家,我还不嫌弃你们呢,你倒是说不舍得了琏二哥你还会算账吗若是我没记错,赦老爷这位姑娘,可是庶出庶出的姑娘来了我这里头,一下子就做当家太太,怎么,还辱没了你不成”
“自然是没有”
贾赦不曾想自己的女儿还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大喜过望,“你若是真有此心,咱们两家本是世交,日后能更进一步,也是好的。”
“只是晚辈有些不礼貌了,”
那人嘿嘿奸笑,“晚辈还是求一个如花似玉的,不如请世妹出来见一见,若果真妥当,晚生今日就定下婚事,如何横竖我家里头老爷也是听我的安排的。”
薛蟠不动声色,只是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继而听到那人说下去,“我们孙家也不差,如今也不能够说是辱没了府上。”
孙家薛蟠皱眉,来或许还是老相识,贾赦忙叫人去把迎春叫来,薛蟠着去人有些无语,他转过头来见黛玉也很是惊恐,“大舅舅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如此草率就将二姐姐嫁出去还这个时候请二姐姐过来相”
晴雯也接话道,“这算什么似乎买东西一般”
薛蟠请两人稍安勿躁,又对着平儿耳语一阵,让她去如何了,几个人依旧是隐在廊下不被人瞧见的地方,摇着扇子,黛玉问薛蟠要如何,薛蟠微微一笑,“等会有好戏。”
不一会,迎春果然是来了,而且还是司棋陪着过来,薛蟠朝着晴雯一,晴雯上前,就在中庭拦住了迎春,在司棋耳边耳语一阵子,司棋听到这话,柳叶眉倒竖,拉起迎春就预备着掉头走,晴雯忙劝阻,又说了几句话,于是司棋扶着迎春在中庭,也不继续进贾赦的房,让来叫自己的人去通传,里头知道迎春来了,于是忙打开帘子出了来,薛蟠果见有一个上去十分粗壮三十来岁的汉子,满脸胡子,出了门,就死命的盯着迎春,眼中尽露出贪婪之色,迎春被下了一大跳,忙侧过身子,司棋忙拦在前头,那个汉子又到了司棋和晴雯两个,度其乃是迎春的丫头,丫头亦是绝色,于是对着跟出来的贾琏笑道,“琏二哥,你这位大舅哥,我是认下了,赦老爷,我日后也要改口称岳丈大人了。”
薛蟠摇着扇子着这边中庭场景,“择日不如撞日,”
那人朝着迎春抓来,“今日就和我回去拜堂成亲,如何”
贾琏吓了一大跳,忙下了台阶劝阻,这个时候宝玉也就出来了,见到这一幕,越发吓得痴呆,“咱们都是世家,如何能做这强盗土匪一样的事儿,总是要说媒下定,再定下黄道吉日,再说这事儿不迟。”
那人许是见到迎春和司棋晴雯如花似玉,这会子心里头难以抑制,那里还理会贾琏如此的劝阻,“什么话儿”
他一把推开了贾琏,贾琏摔倒在宝玉的身上,两人跌做了一团,那人微微冷笑,“你还摆什么世家的臭脾气吗你们如今已经是没有了声势,还以为是什么国公府吗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打到御前去,这官司你们也是赢不了今个我既然见到了你这妹妹,上了眼,这就是你们天大的福气怎么地,你还想着这日后做媒下定我却是没有这样空的功夫今个瞧见了,那么自然我就要带回去了,没工夫和你们废话和赦老爷说一声,哦,不是,是岳丈大人,那五千两银子,两清了”
贾琏还要上去攀扯,那人冷哼一声,瞪了贾琏一眼,“琏二爷,您也要识趣一些,如今你们家已经不成了,就不必摆什么昔日的臭规矩了,再者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赦老爷欠了我银子,也该还的,何况算起来,还是府上赚多些,一个姑娘就卖了五千两”
那个人颇有些兵痞之气,也似乎还见过血的样子,贾琏一时间被震慑的动弹不得,他狞笑一声,朝着迎春抓来,一下子就把迎春的手给拉住了,晴雯拦住此人,“你到底还懂不懂规矩”
又去推他,只是奈何此人似乎还是武将出身,晴雯不过是一个丫鬟如何推得动自然是动弹不得,那个人还淫笑的望着晴雯,“不要着急,你这俏丫头,自然也是跟着你们家姑娘一起回我孙家去的,嘶”
那个人突然面容僵硬,笑容凝固,猛地一甩手,将另外的司棋给甩了出去,“好你个死丫头”
那人抖了抖手腕,众人只到他的手背上鲜血淋漓,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司棋的发髻,这才仰起头来,瞧见司棋的额头上亦是鲜血淋漓,“不知道死活的贱婢,”
那人扬起手来,一脸的愤怒,“还敢咬你大爷”
可巧这边又被迎春给拉住了,迎春跌跌撞撞的过来,搂住了司棋,虽然性子懦弱,这会子也不敢和那人放对,只是搂住司棋低着头瑟瑟发抖,那个人也不管迎春在这里头,直接就要打上去,奈何这肩膀剧痛,如被撞击,一下子就朝着后头倒去,“哎哎呀呀,”
他挣扎着起来,揉了揉肩膀,见到了一位华服少年站在迎春边上,又要把迎春扶起来,“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管你孙大爷的事儿”
薛蟠扶起了司棋又叫晴雯连忙去司棋的额头可有什么大问题,原来是司棋咬了那人的手背上,被那人一推,推在了台阶角上,额头磕破了,没有什么大碍,迎春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哆嗦,且眼神散乱,实在是惊吓过甚,宝玉这时候也过来,搀扶住了司棋,手里头沾染了鲜血,似乎又被惊吓住了,眼睛发呆直勾勾的。
薛蟠着几个人无大碍,转过头来,冷冷的着那张牙舞爪之人,“你是孙家的人孙挺是你什么人”
“你好大的胆子”
那人暴怒,伸出手指着薛蟠喝道,“好生没有礼貌琏二,你们府上的人,就是这样没有尊卑吗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直接喊我们老爷的名字我们老爷可是淮南节度使你什么东西,也配喊他的名字”
贾琏苦笑,这会子倒是说什么尊卑礼数了
果然是这个人,就是孙家了,孙家跟贾家“虽是世交,当年不过是彼祖希慕荣宁之势,有不能了结之事才拜在门下的”
。
孙家当年是依仗贾家之势把一些事情给“了结”
了,才会一帆风顺地做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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