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与寝室隔得甚远,她并未听清外头的响动。
侍人想到邱嬷嬷的吩咐,垂头小声应道“院里蹿来一只野猫,给嬷嬷驱逐了。
并没有谁来。”
荣安叹了口气,“明儿递请安折子进宫,就说本宫想见一见皇后娘娘。”
侍人垂头应下,柔顺地应一句“殿下还是着紧世子爷的,世子爷早晚会明白殿下的苦心。”
屋里服侍的皆是她的心腹,知道荣安无事不出卫国公府,每回主动想要回宫,便是为卫子谚求官职、求人情、求公道。
荣安张口含住葡萄,酸酸甜甜的汁水在齿间迸开。
她霍然想到方才,李聪与她亲吻。
舌尖与牙齿碰撞,交换呼吸。
是此生唯一回,有人吻她的嘴唇
三十七年岁月,从青葱少女长成清冷妇人。
第一回,被当成一个女人。
不是高高在上的帝姬,不是皇帝的亲妹,不是卫国公的妻子。
就只是她,荣安。
荣安一时舍不得吞下葡萄。
她闭合双眼,靠在枕靠上,唇角勾起叫侍人讶然的弧度。
殿下已有多少年,不曾笑过。
却不知,笑是为何
卫子谚拖着沉重的步子往自己的院中走。
他一路扶着墙壁、树木,好容易坚持到院前,世子夫人姜氏身旁的丫头瞧见他,连忙奔过来将他搀住。
卫子谚不要她搀扶,他阴着脸,一掌把人推开。
摇摇晃晃踏过门槛。
屋里已掀了帘子,姜氏带着近侍婆子迎上前来,“世子爷,殿下怎么说那家法,可否不罚了”
每天领十鞭。
谁受得了
况世子爷本身就带伤挂彩。
卫子谚张口,正想说话。
喉头陡然涌起一阵腥甜。
姜氏睁大了眼睛,哀声大喊“世子爷”
卫子谚“呕”
地一声,吐出好大一摊血。
姜氏将人抱扶着,声音带了哭腔“快去告诉殿下请太医请太医啊”
帝姬府里有陪嫁的太医,这边通知了荣安,那边太医就到了。
忙的人仰马翻之时,卫国公从外归来。
自有人将今日事禀于他知道。
卫国公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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