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节以望日山为中心,望日山上是都城九贵。
望日山之下是向阳坡,向阳坡上也非富即贵。
再往外,才是景阳街。
景阳街并非皇城内四通八达的长街,它其实只是一条笔直的街,衔接着向阳坡和向阳坡下的春芳镇。
春芳镇离皇城的春方门不过一里路,由于皇城客舍价高,往来的商户游子,往往都聚集在春芳镇里。
日新楼就在春芳镇的中心,站在日新楼上,能清晰地看见春方门的牌匾。
向阳坡里还有勋贵的骄矜,等到了景阳街,便处处都弥漫着世俗的喜气。
四处追逐打闹的孩子,喜气洋洋地扯着形形色色的风筝,有的连嘴角的糕点碎渣都没擦干净呢!
这景阳街实在和向阳坡显得泾渭分明,就更罔论望日山了。
毕竟,这景阳街上可没瞧见几个带帷帽的女子。
寻常百姓节庆的喜意都直白而热烈,哪顾得上什么矜持。
可这喜气,并未能让这四个带着帷帽匆匆而行的华服少女有丝毫的动容。
她们越过向阳坡和春芳镇的界碑,毫不迟疑地就往景阳街上走,就连负责这一带巡逻警戒的南衙府卫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们好几眼。
不过,他们只管景阳街去向阳坡的人,至于向阳坡的人要去景阳街,他们就无所谓了。
嘉兰她们也并没有走出太远。
先前探路的蒋府亲卫其中一人已回身前来。
“姑娘,几位少爷已经不在日新楼。
掌柜说,他们往春芳镇东面的落神坡去了。
丁丑已赶去落神坡,属下特来复命。”
与蒋府亲卫和武卫不同,蒋府女眷的亲卫以天干地支排辈,嘉兰的亲卫排行丁字辈,回来复命的是丁卯。
“掌柜可有说他们有何异样?”
蒲月忙问道,丁卯一拱手:“其中一人不胜酒力。”
丁卯迟疑了一会儿,才重复了掌柜的话:“醉酒的小公子,人称顾九郎,面若敷粉,俊俏风流。
其他公子言语之间,颇有亵玩之意。”
蒲月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知道顾湍榕的,顾湍榕饮酒之后的风流韵态,就连她见了都会动心。
所以,顾湍榕自曾醉酒一次后,就再不饮酒。
顾蒲月没有心思祈祷诸天神佛,她看了眼人声鼎沸的景阳街,闭了闭眼。
“若丁丑找到了人,会放信烟,我们先去日新楼”
嘉兰还欲再说,却被顾蒲月打断。
“二妹妹,你回去吧。”
顾蒲月的声音沉着而冷静,嘉兰不由愕然地看了她一眼。
顾蒲月松开了一直拉着她的手,一看到自己握着的地方一片艳红,不由心底一紧,愧疚道:“若这是一滩浑水,不该你来趟。
这景阳街,也不该你去走。”
昭楚男女大防不紧,不然也不会许她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这里。
但是,不紧不代表没有。
顾蒲月也不知道她面对的将是何事,但有一点,她无疑是极肯定的无论前路是悲是喜,都不该让嘉兰来和她一起担这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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