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儿子不敢。”裴羁上前行礼,“公务繁忙,明日就得返回魏州,是以迟了几天。母亲一向安好?”
&esp;&esp;“我很好。”杜若仪细细打量着他,“瘦了,听说那边荒凉寒冷,你可还习惯?”
&esp;&esp;“与长安风物相差无多,都还习惯。”裴羁道。
&esp;&esp;裴则已经忍不住插嘴道:“你明天就走?怎么这么着急?”
&esp;&esp;“公务在身,耽搁不得。”哪有什么公事。去魏州是因她,回长安是因她,如今再走,亦是因她。
&esp;&esp;“七娘出去玩吧,我有话跟你哥哥说。”杜若仪道。
&esp;&esp;裴则知道是要说他的亲事,向裴羁眨眨眼,笑着离开了,杜若仪屏退下人:“听说你去吊唁崔瑾了?”
&esp;&esp;裴羁垂目:“是。”
&esp;&esp;半晌,听见杜若仪冷笑一声:“你父亲倒是多情。”
&esp;&esp;她极少有这等情感外露的时候,便是当初被迫和离也都办得痛快体面,裴羁抬眼,杜若仪已恢复了平素的端庄:“你以后休要再理会这些事,于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esp;&esp;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然而知道与做到,他今日才知并不是一回事。裴羁道:“儿子记下了。”
&esp;&esp;“我给你相看了一门亲事,礼部王尚书家的六娘,母族乃是陇西李氏。”杜若仪道,“六娘知书达理,聪慧稳重,心性与品行都是上佳,将来必能为你贤内助。”
&esp;&esp;出身,心性,品行,这三样,苏樱一样都不占。裴羁垂目:“须得问问父亲的意思。”
&esp;&esp;“问过了,他同意。他很清楚什么样的女子适合为妻。”杜若仪眼中一闪而逝嘲讽的笑,“若是你愿意,把归程推后几天,见一见吧。”
&esp;&esp;裴羁沉默地听着。
&esp;&esp;他同样清楚什么样的女子适合为妻。可他此时,反反复复想着的,却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女子。
&esp;&esp;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成了他的心魔。
&esp;&esp;
&esp;&esp;心魔如何可破?裴羁没有经验。
&esp;&esp;他习惯于一切都在掌控,科举,入仕,朝堂,游刃有余,绝无偏差,即便当初因为裴道纯的丑闻连累他也饱受非议,他亦很快掌控住局势,将一切拉回正轨。直到遇见苏樱。
&esp;&esp;直到她唤着哥哥,吻了他。直到他离开一年有余,到此时不得不确认,之前的努力都是徒劳。
&esp;&esp;他生平第一次失去了掌控。他厌恶这种感觉。
&esp;&esp;“你怎么说?”听见杜若仪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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