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握着凤嘴刀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今日的对决,或许是他离死亡最接近的一次战斗。
不得不服老啊,轻轻的吐出一口长气,夏侯惇望着阳平关外的夕阳,还有马军撤退后依旧未能平息下来的尘土。
曹洪看出了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只是感觉到,眼前的这位曹魏名将的英气,似乎随着这落日一同西沉了。
阳平关上曹家将军守关大捷,高振士气!不管怎么说,今日也算是一场胜利。对于最前线的将士来说,获胜之后,大肆庆祝一番,是必不可少的。
死亡线上徘徊的人,总是需要一些宣泄口。
庆功宴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片,人们在肆意的出声响,似乎是要把胸中的那口闷气连同笑声一起散出来。
舍生忘死,没有坚定的信念,哪有那么容易,无非是在平日里,多麻醉一番自己。
战场上死了几个人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自己活着才是最真的道理!
又有谁会记的战死沙场的无名小卒呢?
无非是落寞与遗憾罢了。
什么?你说他还有亲友在挂念?
可是,这战乱的年代,当兵的都是一些食不果腹的奴隶、失了土地的流民、家破人亡的苦命人。
这些人,在世间有千千万万,他们数量庞大,组成了历史的巨轮,但是他们又如同尘埃一般卑微,又有谁会记得他们曾经来过呢?
那些能记住他们的人,也可能早就已经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吧。
关外,有专门的辅兵负责打扫战场,他们没有去参加战后的宴会,他们多是一些没有战斗能力的老卒,伤兵组成,干着军伍中最苦最累的活。
辅兵们架着马车,收拾着两方死者的尸,好一些的有全尸,一些运气差的,可能便会缺胳膊少腿了。
或许那时的人有一种默契,死者为大。
战胜一方会帮着把战败方的死亡将士的尸体也整理堆砌在一个地方,如果有人来收尸,便放他们取回尸体,若是战败方全军灭尽,胜方也会帮那些尸葬个万人坑,也算是一种入土为安了。
天色,越的暗了,死气沉沉的,点点的火把光团,像极了一个个流逝的生命,在风中摇曳,随风摆动,飘零,无家可归!
······
一声羌笛从不知名的一个角落传来,是招呼归家的一曲子。
马知道,他也听过。
羌人都知道,他们都听过。
所以,他们都在等,那些亡魂的归来。
不知道是谁点起了三堆篝火,没有人哭泣,只是伴着羌笛声,围着篝火绕圈。
先是几个人,然后几十个,然后圈慢慢越来越大。
气氛有些压抑,士气也很低沉。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引以为傲的西凉铁骑,在西凉战无不胜,却在今日被一群中原的步兵困杀,仅仅是因为一座关隘,就挡住了铁蹄肆意前进的步伐!
天将军在前线奋勇杀敌,军中传言,他以一敌四,不落下风。
可是战局为什么是惨败收场。
没人知道。
很晚,还有人无法入眠,有许多往日的战友没能回来,是亲朋,是故交。
马独自来到了寨门口,没人知道天将军要去干什么,他们只知道天将军一言不,神情有些失落、有点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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