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羲喝起了茶,镇国公夫人却让儿子扶她出去走走。
母子两人在离荣枯大师禅房不远处走着,秦氏突道“你今日在昭宁公主面前怎的话这般多”
沈珏云淡风轻道“不过接了句话而已,母亲多虑了。”
镇国公夫人却道“你这老大不小了,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怎能不叫我多思多虑。”
沈珏便道“叫母亲为我操心了,是孩儿的不是。
只是这等事,急也急不来,母亲切莫为此烦忧。”
镇国公夫人听了一叹道“儿女都是前世的债。
你从小就叫我省心,未成想长大后这终身大事却是波折不断,叫我把从前省的心全都还上了。
大慈恩寺的签据说十分灵验,今日既来了此,不若去求一支姻缘签,天意如何。”
沈珏对此不以为然,但为了哄他娘高兴,便顺水推舟去求了这据说十分灵验的签。
他拿着签筒随意晃了晃,抽中了一支中签,取了签文一,上面只八个字。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负责解签的禅师过,宣了一声佛号,只说“施主所求乃水中捞月,终不可取。”
镇国公夫人于是越发忧心忡忡,沈珏自己却还好,他本就不信神佛,这些命理之说,他并不放在心上。
转头还是他安慰他娘,两人又一并回了荣枯大师所在的禅院。
恰遇上阳信长公主从禅室里走出来,昭宁公主同她见礼的场面。
旁人见了昭宁公主这般殷勤知礼,心中想的却是她如此营营汲汲,只怕是想通过阳信长公主,摆脱眼下困局。
只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也不知有没有用。
姑侄二人感情不过泛泛,同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元羲行了礼,两人只简单说了几句,做侄女的便先告退了。
镇国公夫人着元羲远去的身影,心下一叹。
复又转头去阳信长公主,见她脸色尚可,稍稍放下心来。
先前阳信那病,说是郁结于心,想是亡夫忌日将近,叫她有所忧思,故而才会有气结之症。
如今虽身体好些了,只怕心中忧思还未去,希望在山上做几场法事,能令她心情好些。
因是给亡夫做法事,阳信长公主这几日便
也住在寺里。
镇国公夫人这会儿放下心来,笑着同阳信赞了几句荣枯大师。
阳信亦知她心有所忧,道“大师佛法无边,你若有什么烦忧,可趁着今日的机会告知大师,求大师指点迷津。”
秦氏心中一动,叹道“不瞒殿下,我心头确实横桓着一件事,正要找荣枯大师指点。”
先头那签文,着实叫她焦灼。
原本韶卿出了孝便可议亲,结果却说是水中捞月,可不是叫她焦虑嘛。
顺其自然的事,怎的就水中捞月了呢。
因此,今日她少不得要去叨扰大师。
然则镇国公夫人找了荣枯大师后,出来之后脸色平静无波,不出吉凶。
镇国公夫人很快同携了儿子下山,沈珏旁敲侧击了几回,他娘口风紧得很,竟是一丝不露。
但那神情,他闭着眼都猜得出来,大抵是他那姻缘棘手得很,大师都解不了。
竟是再深的佛法,也度不了他的姻缘。
镇国公夫人在儿子面前瞒得紧,在夫君面前却是尽数吐露,实在是她心中惴惴不安,非得找人商议此事不可。
晚间两人卧于榻上,镇国公夫人打着扇,幽幽然说出今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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